第148章 阴鸷残疾太子(52)148(1 / 2)

嵇书悯听着她唤自己名字,脸上泛起浅淡的笑意。

陆梨阮觉得脑袋发沉,有点晕乎乎的,把下巴抵在嵇书悯腿上借力,视线朝上看。

嵇书悯盯着她水润得清透的眸子:“你觉得孤的名字怎么样?”

叫过一次后,陆梨阮喃喃地,语气吐字不清地继续念着:“嵇书悯……”

“很好听的名字。”陆梨阮随心回答。

“一点也不好。”嵇书悯拍拍她的头,怜惜地把她嘴角的一点点心渣擦掉。

“为…为什么?”陆梨阮不解,她是真心觉得太子殿下的名字很好听。

“悯字,意味怜悯。”嵇书悯神色冷漠;“孤是父皇怜悯母后,才让她生下的……”

陆梨阮即便脑子转不太动了,但也不是真的彻底醉了,嵇书悯的话,让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从没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怜悯……

当年皇上与皇后之间闹成那样,实在是难看,天家的夫妻水火不容,家不成家,再闹下去,估计就要影响朝中不安稳了。

皇上为了一个妃子,将皇后惩治,让皇后蒙受了巨大的屈辱,实在是说不过去。

于是皇上便又准许皇后生了个孩子,不是与皇后重归于好,而是安抚皇后母家,并让天下知道,帝后之间并未失和。

皇后生下了三皇子。

皇上赐名为嵇书悯。

陆梨阮不知道当时皇后是怎么想的,但以陆梨阮的角度来看,心里十分难受,甚至是泛起恶心来。

雷霆雨露,俱是恩赐。

陆梨阮做不到,皇后也一定做不到,即便身体上屈服默认了,但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被堂而皇之地命名为怜悯恩赐……

这是哪门子的恩赐!

陆梨阮只见过皇上几次,甚至连脸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太清楚,但就是那模模糊糊的形象。

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黏腻发黑的雾气,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息。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一意孤行的错误。

但就因为帝王不会错,所以甚至他可笑的息事宁人,都得别人谢恩。

这名字对于嵇书悯来说又是什么意义?

他一定从小就清楚自己的来历,背后一定有人指指点点,虽然贵为太子,却孤立无援。

陆梨阮此时心中的疑惑更甚:皇上……究竟是不是真的宠爱太子?

他对太子,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皇后,又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孩子呢?

“孤的皇兄,当年父皇赐名为勤字,望他勤勉。”

陆梨阮见他神色越发了激动起来,下意识伸手给他又倒了杯橙子酿,推到他手边。

示意他: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嵇书悯被她的下动作拉回神智:“怎么,怕孤发脾气?孤不会的,孤早就不在意了……”

陆梨阮心说:你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感觉你可太在意了。

“殿下为何一定要不在意?”陆梨阮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顺顺气儿。

别说是嵇书悯了,就是她,都在生气!

“嗯?”

平日自己的太子妃一直劝自己修身养性,还总嘀咕一句什么:莫生气,莫生气,把你气坏无人替。

怎么现在嘴都撅起来了?

嵇书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把陆梨阮的嘴捏成了鸭子形状。

“里…里做素么啊?”陆梨阮刚想抬头,表达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很过分的心情,就被嵇书悯捏住了。

陆梨阮看着他如六月天一样的神色,刚刚还乌云密布,现在却显得饶有兴致地瞅着自己笑。

“太子妃好生可爱。”嵇书悯评价道。

陆梨阮瞪着眼睛,此时她脸上红晕更浓,身上散发着幽幽的酒香,暖乎乎地往前凑,半边身子都栖在嵇书悯腿上。

陆梨阮手扶在轮椅扶手上支撑自己的身体。

在被嵇书悯松开嘴后,认真道:“不是一定要不生气,要不在意才是长大哦。”

她说话慢吞吞的,一字一字的。

“什么长大……”嵇书悯被她说的愣了愣神。

“你小时候很在意吧?”陆梨阮借着酒劲儿,说话直接。

“有些在意。”

“有人因此对你评头论足,还有人说你在太子位上坐不长久?”陆梨阮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嵇书悯会被多少种攻击的声音包围。

“孤会做到最好,让所有人都只能望尘莫及……这样,谁又能撼动孤太子之位?”嵇书悯挑挑眉,算是默认了陆梨阮的猜测。

他语气笃定而显出几分自傲的狂肆来,他说的到也做得到,这么多年,太子之位他稳稳当当地坐着!

“你很厉害!”陆梨阮比了个拇指,用力点点头。

“怎么嘴这么甜?”嵇书悯被她坦率地夸赞搞得惊讶,平日太子妃可是总正经模样。

明明是少女的年纪,有时候却显得老气横秋的,说的话比大夫还要语重心长头头是道。

现在她发髻松垮垮的,外衫乱七八糟地掉在肩膀下,眼睛水汪汪的真诚地看着自己,显得心无旁骛,好像听他说话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嵇书悯没有错过刚刚陆梨阮神色闪过的难过与无措。

你在难过什么?为了孤吗?

忧其所忧,悲其所悲,嵇书悯从前并不相信。

怎么可能真的会与别人感同身受,嵇书悯冷心冷情惯了,甚至自己都不能说出什么是喜悦,什么是悲伤。

但和陆梨阮生活在一起后,他有点相信了。

太子妃自认为做的很隐蔽,但好几次,在嵇书悯晚上难受睡下后,他闭着眼睛,而陆梨阮以为他睡着了。

像小耗子一样,窸窸窣窣从被子里拱起来,蹭到自己这边来,先是仔细地观察。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放在自己鼻子前,试探鼻息……

察觉到气息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帮自己掖好被子后,才满意地重新躺回去。

每当这种时候,嵇书悯都装作睡熟了的样子,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在夜里格外敏锐。

身边人衣料与被子摩擦的声音,发丝在枕头上的声音。

她轻轻的呼吸,有时还有一句:“你可得好好地活着啊……”

嵇书悯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会拆穿她,甚至有时会故作比她先睡着。 太子妃润物无声的关心与照料,日复一日的抚慰着他。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