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平时除了买菜做饭，吕安把全副精力用来复习。为了有一副好身体，保持精力旺盛，天一亮吕安就起床锻炼身体，然后就是学习，每晚都要到11点才睡。段茵见吕安充满信心，态度也转变了，支持吕安，段霞也照顾他，尽量早点回家帮忙做家务，让吕安有足够的时间复习。

大约一个月后，蒋猛来电话了，他又去找了张教授，这次是赵处长带他去的，不过听语气好像没那么乐观。吕安心中一沉，大概张教授也不买账。

蒋猛说这次张教授挺热情的，蒋猛还请他们吃了饭。上次对我们冷淡是有原因的，他这个专业研究生报的人非常多，竞争非常激烈，登门找他的人太多了，为了避免别人说他徇私舞弊，一般来的人他都拒之门外，上次让他们进去已经是很照顾面子了。

吕安问那这次他有没有给复习范围和重点？

蒋猛说兄弟，你报的这个研究生不是一般难啦，一共只招5个人，往届招上去的全部都是名校毕业的应届生，除非有关系，要硬考上去难度太大了。而且现在都是近亲繁殖，首先他要照顾本校自己的学生，其次还要照顾其他学校他的同门关系户的学生，还有其他的一些关系，要凭硬本事考上去的可能性非常低。

吕安心一沉，信心顿时就没了，感到很受打击。如果考不上，那后面的路怎么走？工作都停了，而且这个学校迟早要垮。

吕安在电话中沉默，蒋猛知道他受到打击，他感觉也对不起，对吕安说：兄弟，我知道你很失望，我听了很为你着急，失落了好一阵。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考上。你别灰心，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赵处长跟我分别的时候给我留了话，他帮我想办法，这个忙他一定会帮。

吕安说那麻烦你尽量想想办法，当然如果实在考不上，我也不会怪你，你已经很尽力了。

蒋猛说兄弟，事在人为，我们没有办法也要创造办法，我一定要让你考上，你放心。

话虽这么说，吕安还是很灰心，过去那个拼劲消失了一半，书也看不进了。他在想现在还真不敢把赌注压在这上面，万一考不上怎么办？过去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他不得不正视，他得寻找其他的出路，学校他是不可能一直呆下去的。

这几年，他在考研上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没有节假日的休闲和玩乐，没有对家庭的关心，对工作的投入，也失去了人际之间的交往和计算机专业知识的学习。人们常说有得有失，可是失去的真的会有回报吗？

傍晚时分，吕安像往常到楼顶看书。天上的云彩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奇幻多变，一条巨龙横亘在天空，吕安感觉离它很近，仿佛招手即来。吕安多想它是条真龙，跨步骑上去，让它带着自己离开这个烦扰的尘世，奔向浩瀚飘渺的天空，实现真正的自由，无羁无绊，无欲无求，没有功名利禄，也没有尔虞我诈。

林鸥知道吕安经常在楼顶，她有时也来。吕安见到她，心里总是有种宽慰，她尊敬吕安，喜欢跟他亲近，还有大山里的女孩特有的单纯清秀，让吕安非常喜欢。

林鸥问老师，你现在停职没有工资没有收入怎么办？

吕安说每个月有200多，不上班还有钱，不是挺好吗？他笑了一下。

林鸥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老师，我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吕安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过意不去的应该是学校和我们老师，这样的事本来就该帮你们办到。

林鸥说老师，你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已经跟村里人说好了，毕业后到深圳，他帮我介绍工作。

吕安很高兴：那就好。

林鸥说老师，要不等我毕业我们一起去深圳算了，还可以相互有个关照。

吕安笑笑：我也很想跟你一起去啊，可是我儿子这么小，如果父亲不在身边，从小没有人教育培养，那对他的成长是很不利的。再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到深圳不一定能找到工作。

虽然这么说，林鸥的话还是很打动吕安。

蒋猛怕吕安心里难过，隔两天都会打电话来，让吕安感到一丝慰藉。他在想：万一考不上研究生，他跟蒋猛干算了，不知道蒋猛接不接收？如果蒋猛有难处，让他介绍其他同学，找同学帮忙找个工作也可以啊。蒋猛第一次来的时候说给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后来说着话就把这事忘了。吕安是好几次想找蒋猛要，可是蒋猛正说话说得起劲，吕安不好插话，过后又忘了。不过没关系，他想跟同学联系的时候可以随时找蒋猛要。

那天，蒋猛又打来电话，吕安接过电话的时候，电话里洋溢着一种乐观的气氛，蒋猛说：赵处长肯帮忙了，他给我出了个主意，只要出点钱，这事就可以办成，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

吕安来了精神：如果出钱就能上，那我当然愿意啊。你问一下看多少钱，我们马上准备。

蒋猛说问了赵处，大概得两万。

吕安被惊到了，他一年的收入才几千，一家人不吃不喝好几年才能凑够两万，他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

蒋猛见吕安不说话了，问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你要觉得不行，我就回绝他算了，咱们另想办法。

吕安说问他能不能少点，两万块实在太难，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

蒋猛说好的，没关系，我再找他谈谈。

两万能减到多少？再减他也拿不出来，吕安基本不抱希望了。他对蒋猛说实在不行就算了。

但是蒋猛就有不服输的性格，他从来没有轻易放弃过一件事，要办的事也很少办不成的。他找赵处软磨硬蹭，说我那同学实在是困难，拿不出那多钱，这个研究生他又必须要考上，目前他为了考研究生工作都没了，只有华山一条路，所以帮个忙，尽量少点。最后赵处实在拗不过，开口降到一万五，再也不能少了。直接减了5千，这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当然这些都是蒋猛告诉吕安的。

吕安听了非常感动，一万五他也拿不出，但是蒋猛出了这么大的力，别人给他卖了这么大的面子，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不，他只能说回头跟老婆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他做不了主，没有老婆帮忙，他也搞不到这么多钱。

蒋猛说好，你们好好商量一下，我等你消息，好尽快答复别人。

晚上，段茵回到家，吕安惴惴不安跟她说了，他预料到段茵不答应，会一口拒绝。段茵听了，居然不是拒绝，而是瞪着眼睛作惊恐状：不会吧，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一万五，抢劫呢！

段茵这关肯定是过不了。

如果不走这条捷径，硬考的希望又很渺茫，读不了研，吕安还有别的出路吗？吕安陷入迷茫。

蒋猛来了几次电话，吕安都没有答应，语气十分犹疑不定。蒋猛猜到问题的关键在吕安老婆那里。

是不是弟妹不同意啊？蒋猛问。

吕安不好正面回答，绕着弯子，闪烁其词。蒋猛基本上肯定了，为了同学的前程，他亲自跑了一趟，来做段茵的工作。

蒋猛首先陈述了吕安读研究生的重要性，从吕安报考的专业到未来就业的展望，从这个专业激烈的竞争程度到他打通的那条捷径，从吕安目前的困境到以后的锦绣前程，从政治学到经济学，蒋猛凭着他丰富的社会阅历，世事洞明的目光，随机应变的头脑，巧舌如簧的口才，令段茵大开眼界，心悦诚服，蒋猛确实比吕安强太多，他年纪轻轻就能成就大业绝不是吹出来的。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以他们目前的经济条件，拿不出那么多钱。

蒋猛说只要你们有决心，钱都不是问题，他可以帮助解决。

这句话正是段茵希望得到的，她早就想这么说，既然蒋猛那么有钱，何不资助一下，哪怕借也可以啊。吕安天天跟她生气的时候，她就这么说过。可是吕安抹不下面子，蒋猛为自己读研那么出力出汗，怎么好意思再向他借钱呢？

段茵忙抓住时机，笑着说：你可以出钱啊？

蒋猛说同学的事就是他的事，这个忙他必须帮。不仅应该免费帮吕安出那笔钱，如果吕安读书期间生活困难的话，他还会给以帮助。只是他最近连续开工了好几个项目，投了很多钱，银行一直在催还贷款，资金很紧张。过了这段时间等项目完成交工，资金出来了，一切他包办。

那你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出来？段茵问。

哎呀，这就说不准了，短则半年，长则年把时间。

那还是读不了，段茵说。

蒋猛叹了口气，说唉，想点办法呀，找人借点，凑凑不就出来的吗，钱不多。

段茵不做声，吕安很受打动。要不我们想想办法？他对段茵说。

借那么多钱，万一还不了我们不得死翘翘啊？

蒋猛笑了一下：你看，还是不相信我，我当着同学的面说了，吕安读书的钱我来出，我怎么会打自己的脸呢？那我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怎么面对班上的同学。他又拿出通讯录：你看，全班所有同学的通信地址都在这里，你可以一个个联系，如果我说话不算数，你可以给告诉每个同学，我蒋猛说话不算数，以后都别跟我交往。

吕安很想得到那本通讯录，可是现在不能要，要了就是失礼。

蒋猛说我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兄弟埋没在这里，兄弟都这样了，我不帮一把那还是人吗？实话说吧，我每年都要资助贫困学生读书，我资助那些素不相识的人，还不如资助老同学，你们说是不是？如果你们实在信不过我，那也不强求。但是兄弟，还有弟妹，你们要相信，以后还有需要我蒋猛帮忙的地方，尽管说，我能帮到一定不会推辞。

吕安请蒋猛吃了一餐饭，蒋猛说公司还有急事要赶回去，连夜就走了，脚都没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