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良嗜好2(1 / 2)

陶湾因为自古热闹,而当地居民又好奇,许多江湖艺人路过,无不磨拳搽掌,想赚他个三五十个银元,甚至有呆上十天半月不肯走的,贪个碗满钵溢。

张朋良知道一些杂耍的根底,自以为了不起,根本看不惯这些人,看不惯他们在他的地盘上赚走一枚银元,总是在研究他们表演的漏洞,借机揭他们的底,让他们灰溜溜走人,甚至不惜弄出人命来。

这日,有个游方僧人,假借自己是济公转世,在陶湾当街架起油锅,拢柴火把油烧滚,把铜钱放入烧滚的油锅内,他赤着手,声言就这样把油锅里的铜钱捞上来。

众人又是吃惊,又是将信将疑,只见那僧人口中念念有词,伸开手去,在油锅里到处摸索了一阵,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活生生把那玫铜钱捞了出来,在众人一片惊呼之后,跪拜一片,口中连呼:“济公再世!”。

僧人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这事闹的惊动一方。

有人把这事及时报到张府,恰好张朋良正要上街去溜达,听见此事,大声叫好。回身往里屋去,装了瓶浸泡豆饼的盐酸,清代已有化学制酱油用的盐酸了。他把盐酸瓶藏在袖口内,直奔僧人表演的街道而去。

到了街上,远远的见众人都跪拜在那里,把一个秃头围在中间,旁边的锅里,油还翻滚着。张朋良上前施礼,故意问僧人缘由。

僧人责怪他不跪拜,张朋良道:“油锅捞钱,在下第一次听说,可惜来的晚,无缘得见。师傅如能再表演一次,下跪理所当然。”

张朋良从兜里取出钱袋,故意摇得“哗哗”着响,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愿意将白银十块贡献给师傅。师傅以为如何?”

僧人见那钱袋鼓鼓的,两眼放光,伸手来取,被张朋良装了回去。

僧人道:“捞铜钱算得了什么?老衲愿把衣服脱光,浑身赤条条下一次油锅让施主一长见识。”说着,就宽掉僧衣,露着一身白肉,右腿提起,做欲下油锅之状。

张朋良摆了摆手,道:“慢着!”僧人奇怪的退回,问:“施主要反悔不成?”

只见张朋良把僧人朝后拉,道:“我看这锅里的油不够热,麻烦你还是加一加火。”

僧人不明就里,见那冒着热气的油锅还在翻滚,但又不好拒绝,低下头去拢柴火,就在一刹那,朋良的盐酸瓶已倾入锅中。

僧人加了火,见油锅突然不翻滚了,只好烧了好一会,见油锅又冒了热气,复又沸腾起来,眼睛盯着朋良腰间的钱袋道:“施主可不准反悔啊!老衲这就去了。”

只听得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僧人在油锅里翻腾起来,油溅得飞出,跪拜的众人慌忙站了起来,只见那僧人已一命呜呼,浑身赤条条被油炸成了脆黄色。

出了人命,在场的衙差马上抓张朋良去见知县。

张朋良的家丁知道要出事,赶紧回张府告知管家。管家想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只有用钱才能让张朋良摆脱干系,拿了一百两银子,急匆匆的去了县衙。

知县既收了银子,也念张朋良与汉阳布政使司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当庭就放了,给个和尚施法失败意外身亡结案了事。素不知,张朋良与汉阳任布政使司是仇家关系来着,更想不到的是僧人身亡乃是张朋良在油锅里加了盐酸所至。

原来,这些下油锅的卖艺人之前在油锅里加了硼砂。因他预先放硼砂在油内,油与硼砂遇火起反应,表面上看去,热气腾腾的,其实锅内的油没有热量。而张朋良之前从一个道人那里知道,只要硼砂遇到盐酸,发生变质,油就不滚沸了。

加了硼砂和盐酸的油锅,这时候要直接烧到油滚沸,就成了真正的油锅。

可怜那僧人贪图张朋良钱袋里的银子,自己也不知油遇到硼砂会滚沸,其实没有热量的道理,还真的以为自己持咒有功,有下油锅的本事,因此枉送了一条性命。

之后也有犁头大神在陶湾表演法术,这些神汉巫师把犁头烧红,赤脚能在上面走过,光着两手,就能拿着烧红的铁块,张开嘴巴,就能咬烧红的犁头,其实是用硼砂调水,预先手脚在药水中洗过了,嘴巴含有硼酸,因此能在烧红的铁上走,手拿火铁也烧不了,牙咬犁头也不伤分毫。

这时候,张朋良就会过去跟那些人卖艺人耳语一阵,那些人几乎都是脸红腿肚子软,乖乖掏出银子来,或多或少贡献一点给张朋良,一溜烟逃走。

就这样,张朋良把生意上的事交由下人打理,自己东游西逛,从陶湾到栾川,方圆几十里,一直以揭艺人的底作乐,到过栾川县城所辖地区的艺人,几乎没有不恨得咬牙切齿的。

这日张朋良正在家里无聊,有下人报他说,有一班人马正在东邻的石庙卖艺,领班人姓齐。

这班艺人会各种各样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杂耍。下人添油加醋的说,班主有一女人,长的如是莲花一般纯洁,似仙子一般惹爱,而且平易近人,常与那些粗人穷鬼交朋友。最要命的,就是她的蹬缸技艺。

下人说,她平躺在椅子上准备表演的时候,凸出的胸口总是让男人想入非非,而当她把一个大缸在脚上踢来踢去的,让缸转起来的时候,呼啦啦的,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晕倒。

张朋良听了这话,心窝窝痒痒的,巴不得马上就见到那女人。

他问:“他们会不会来陶湾?”

下人回道:“十里八乡的人都闻老爷的大名,害怕着呢!恐怕会绕着道走,不会来了。”

张朋良道:“我马上下请帖,着人送去,我就不相信有银子他不想赚,却还绕着道儿走了?”

于是,张朋良写了帖子,许下一百块白银,邀请齐家班到陶湾街上来,而且特别强调要看齐班主的女人那精彩的蹬缸表演。

下人临走时,他又道:“务必在他们表演之前,把全班人马和表演道具都请到府里来,我要为他们备下酒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下人道:“有老爷的请帖到,那些艺人就是吃了一百个豹子胆,他们也一定会来的,请老爷放心!”

可是张朋良一再强调:“表演道具也必须件件必须到府上,如果漏了一件,或者只是人空着手来,你小心自己的脑袋瓜子!”下人不知张朋良为什么非有这样奇怪的要求,只是不敢多问,低声下气的走了。

下人拿着他的帖子走后,他是巴不得那齐家班立刻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倒要看看,人人称赞的齐家夫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旁边的家丁也添油加醋道,都听说湖北的女人像洞庭湖的水一样清亮透彻,个个面若莲花,她们那若即若离的样子,最是男人们最为动情之处,她们最善于用藕断丝连的痛苦,来折磨爱上她们的男人,常常使爱上她们的男人为之癫狂。

家丁说,他有一次在湖北襄阳见过齐家夫人。本来出场表演的女人个个如仙女下凡,惹得在场的男人个个惊叹不已,不想齐家夫人最后一个出得场来,所有男人无不鼓掌呐喊。她一出现,众仙子立刻黯然失色,用仙子二字来形容她,已经不恰当了,应该用仙子之王称呼她,都是不为过的。

那些本来很美丽的女子,此时在她的周围,不过是陪衬的叶子,而她,实实在在的像一朵鲜花,被那些叶子层层叠叠的包围着。家丁说,不!她就是来自天堂瑶池里的一朵白莲,不看见不知道,一看见,无语可以形容她的美丽和纯洁。

张朋良听得发呆,一心希望齐家班快一点到来,看她们什么杂耍什么蹬缸表演倒是次要了,只是希望见一见齐夫人。 次日,果然见一行人,差不多二十个,抬箱提柜,扬着旗幡,上书“齐家班”三个隶书,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张府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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