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黑手3(2 / 2)

只见那蹬伞的并不像其他地方所见,不是躺在座椅上完成技巧的传统套路,而是在地面上做柔滚,反躬扭转等新鲜技法,一时间,幕布的多彩和纸伞的鲜艳,像画面一样在人们的眸子里流动。

人们渐渐的感觉到表演的轻松愉快,慢慢的到了奇妙无比的地步,立刻赢得了观众的喝彩。

那蹬伞女子在地上翻滚、头顶、腿顶,纸伞似黏在她身上一般,旋转着,滑动着,女人和纸伞,妖娆而鲜艳,成了人们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其间,有两人双脚对蹬转毯的,有翻跟头蹬转毯的,把蹬伞女子围在中间,仿佛是旁边被微风吹动的叶子,一波一波的荡漾,更加衬托出蹬伞女子动作的风采,顷刻之间,台下的观众已嘘唏有声。

这时候,张朋良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大声道:“把大缸抬上台去!”

这是戏班意料不到的事,本来表演蹬缸是从幕后把大缸抬出来,而且蹬缸用的椅子为安全起见,必须由班主检查一番,觉得没有被压断的危险方能可用。

因为那大缸重达两百斤,又是瓷做的,如果表演不慎,或者椅子被压塌,就有缸碎人亡的危险。

这时候,班主见张朋良突然命令他的家丁把大缸从幕前抬来,原来的演出计划一下子被打乱,只好急匆匆到后台叫他的夫人做准备,而自己一边把蹬缸用的椅子抬到幕前,一边做仔细的检查。

当他检查好了椅子,再抬头看那些抬大缸上台来的人,一下子惊诧不已,两百斤重的大缸仿佛是千斤重似地,只见那些人用绳索捆绑着,架着大杠子,八个大汉才摇摇摆摆抬上台子上来。

他正疑惑不解,这时候他的夫人已似出水芙蓉、仙子临凡,婀婀娜娜的从后台走出,现场立刻爆发雷鸣一般的喝彩声,只好回身退走。

齐夫人朝观众行了礼,把披风脱掉,眼如秋水,碎步到了椅子上,那动作之妩媚,在那些男人们此时此刻看来,就似那天上的仙子脱了衣服,要睡到他们的床上一般,虽然没有忸怩作态,却是专门勾男人床上来一样,专等那八个大汉把抬着的大缸朝着她肚皮压下。

这样的想象力恐怕要丰富了一些,可是,当时张朋良未必不是这样想,因为他的眼睛里射出的火焰已引燃他脑袋瓜里阴谋的导火索。

张朋良口水已流到下巴上了,而他的手挥了起来,做着淫秽的下压动作,道:“压下去!压下去!”

当那八个大汉费力的把大缸抬到女子的肚皮上方,顿时,台下的喧闹声一下子平息下来,大家都担心如此重的大缸压下去,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何受得了重压?而人们又相信,既然是表演,女子自然已经历了多次,自己的担心又是多余的。

因此,观众的担心和好奇心交织在一起,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戏班子的压轴戏,最精彩的表演,蹬缸节目马上开始了。

那八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把大缸放在女子举起的双脚上,去了杠子和绳索时,大瓷缸猛然下沉,女子突然脸色大变,好在观众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只巨大的瓷缸上,观察不到她躺在椅子仰着头的脸色。

观众只是见她双脚死死的顶着大瓷缸,而张朋良仿佛看见她因受不住重压,脸色开始发青,渐渐的变成发红了。他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但沉重的大缸被女子的脚慢慢蹬着,缓缓地旋转起来,而且有小幅度的舞动时,台下的所有观众顿时欢呼起来!

突然,报幕的那女子说:“有谁愿意坐到这口大缸里?”

霎时,台下没有一个人肯出声,而一个小姑娘举起手来,道:“我愿意!”

报幕女子笑道:“小姑娘太轻了,找一个重一点的人来,最好是个胖子!”

此时,一个河泊所所官从位置上站起来,众人一看,见他是个大胖子,倒害怕那大瓷缸容他不下。

可是他到了台上,问报幕女子道:“我坐在大瓷缸里,那样旋转着,会不会摔出缸来?”

报幕姑娘笑道:“没事!没事!之前有比你还胖的。”

她拉着河泊所所官,到了蹬缸女子旁边,蹬缸女子把瓷缸蹬的慢了,几个戏班子的男人走过来,就要把河泊所所官弄到大缸里去。

待蹬缸女子把瓷缸蹬得慢慢停下,众人抓手抓脚,把河泊所所官举起,就要放到瓷缸内,这时候,猛一看瓷缸里,愣了一下,估计是吓了一跳,本以为是空瓷缸,却见那瓷缸里满满的灌着一缸河沙。

不得了了,一些人赶快把瓷缸扶稳,而蹬缸女子双脚死死的蹬着,稍微有一点松动就不妥,脸上已是豆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一些人赶快去后台招呼人来帮忙。

班主急匆匆到了瓷缸边,一看满缸的河沙,感到非常奇怪,但他马上冷静下来,道:“扶好,慢慢放下来,把沙子倒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瓷缸放到地上,想直接把沙子倒在舞台上,却沉甸甸的如胶水黏着一般,任是如何倾倒,那沙子就是黏在瓷缸不出来。

班主伸手去抓,却抓了一把带着糯米汤的河沙,黏黏的粘手。

班主此时方才想起,在张府酒席之后,张朋良一再坚持让自己的家丁用板车送大缸到演武场来,却是在暗地里做了手脚,悄悄在瓷缸灌了河沙,而且还倒进糯米汤搅拌,让河沙沉甸甸的与瓷缸黏在一起,想乘此机会把蹬缸女子压死。

可是,这戏班子初来乍到,而且还是他张朋良自己下了帖子到石庙请他们来的,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以下此毒手害人?

他朝台下看去,不知张朋良和他的家丁什么时候已走了,座位上已是空空如也。

回头见他的女人还躺在椅子上,问:“受伤了的?”

女子摸着腰道:“大缸太重,似泰山压顶,因此闪了腰,恐怕之后落下毛病了,这蹬缸的饭吃不成了!”眼泪滚落到腮边,滴下,如是下雨一样。

众人不敢扶她,害怕腰伤加重,把椅子抬起,去了幕后。

出了事,请戏班的东家张朋良又逃跑了,因此蹬技节目中的结束后,精彩的雪杉谢幕动作也匆匆了事。

班主最后决定,戏班子压轴戏因为夫人腰部受伤,再也无法继续下去,只好收拾好家俬,当场启程回湖北襄阳,待夫人的腰伤痊愈后再做打算,而班主自己要暂时留下来,找个机会面对张朋良,要讨个世理公道。

这时候,齐夫人才把在张府里,张朋良要娶她的事说了出来,并且说了张朋良挨了她两耳光的事。大家都认为张朋良是因为娶不到齐夫人,又挨了两个耳光才报的仇,素不知他张朋良有整蛊艺人的嗜好。

齐班主本来想讨个说法罢了,如今听说张朋良要强娶自己的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我一定杀了这狗东西才可以解恨,帖子是他下的,人也是他整的,走了那么多年江湖,从来没有这样受气过。”

他夫人道:“我知道你气愤难平,但是要以大局为重,若是杀了他,惊动了官府,湖北襄阳的那一大厂人,谁去招呼?我看还是回了襄阳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齐班主跺脚道:“你也莫再劝,我心思已定。官府都不值一提,何况这区区一个土豪?你们首先去了,我有飞云靴,完事即回。要是此事惊动官府,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那时候就势反了他娘!”

众人见劝他不住,只是叫他保重,在附近买了一匹马,叫齐夫人骑着,纷纷上路。齐班主叫她们日夜兼程,务必在三日之内回到湖北襄阳,听候动静。戏班子的人果然急匆匆赶路,不敢在路途上逗留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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