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黑手3(1 / 2)

途中,张朋良昂首挺胸,一会把辫子缠在脖子上,一会又摔开,对佝偻着腰快步走在旁边的管家道:“你觉得刚才席间种瓜即生法是不是真的?”

管家道:“这种有违世间万物成长的法术够悬的了,想起来不可能,却是眼见为实。卑下不及老爷聪明万分之一,哪敢在老爷面前说什么孰真孰假?”

“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张朋良指着路坎下那片西瓜地,道:

“其间我见有许多人抱着大西瓜,一路路的走进门来,把瓜堆在墙壁下,然后一个个变成花花绿绿的纸人跳进了那骚娘们的衣兜里去了。”

他说“用鸡蛋种西瓜是假,做了偷窃之事是真。这方圆里问问那些瓜农,谁家地里莫名其妙被人摘了西瓜的,定是那骚娘们的干的好事儿。”

管家更加大惑不解,道:“可是我们都在酒席上睁着两只眼睛,分明没看见有人抱西瓜进来。不过,”他快步赶上来,道:“如果如老爷所说,她会剪纸张变活人的法术,却是邪门歪道了,老爷可是要报官?”

“报什么官呢?如今大清上下都崇拜道法,除非她利用道法造反。”张朋良把眉头皱起来,道:“我见那班主倒是一脸反相,不过眼下还早。只要与他们有了瓜葛,日后一旦有风吹草动,可以利用这些下三滥的头颅换顶珊瑚顶戴,好得个光宗耀祖的结果。”

管家拱手恭维:“老爷真的是心存大志之人啊,做官也要做正二品那样的大官!”其实他不知,这张朋良暗中已打听刚刚升任不久的汉阳布政使司是从二品,他发誓要做到正二品,一是为那贡献出去了的水晶出气,二是梦想在官位上压他的仇人一头。

管家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老爷那么嫉恨这些人,却要破费招待,花钱费米的,原来是早有打算,果然是个生意场上的高手,卑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单单等着老爷当官的那一天了。”

张朋良笑道:“当然咯,谁还会嫌自己的钱多呢?没有目的,谁肯化那白花花的银子给那些下三滥戏子?”

他们走到演武场的时候,见戏班子已在台子上就绪,单等他这东家到场。而在看席位的中央,已端坐了本镇的许多头脸人物,乡、都、保、庄,各种各样的乡官,典史、土典史、关大使、检校、长官司吏目、盐茶大使、驿丞、土驿丞、河泊所所官、牐官、道县仓大使?、百长、土舍、土目,可谓是不约而同,加上周围远近的老百姓,简直是水泄不通的场景。

这是他张朋良意想不到的热闹,这回他面子大为光彩。

于是,他走到台子上,客气寒暄了一番,就听到幕后唢呐声响起,他退回台下时,见先出场的是一男一女。那男人头上的辫子拖到裤腿后,显得特别扎眼。

女的报节目,说是表演辫子功。

她不知从哪里抬出一板方方正正的豆腐,移着戏台走了一遭,说明这板豆腐没有切过,摆在台中央的桌子上,并对大家说,这是一板没有切过的豆腐,下面就表演辫子切豆腐的功夫。

随着唢呐声,那男人单腿慢慢旋转起来,辫子也随着身子转圈圈,然后越来越快,眨眼之间,就不见了人影儿,只见一根辫子如是一条皮鞭,舞得“呼呼”着响,舞得密不透风,若大一个舞台,只有一团黑影在台上滚动,一刹那嘎然而止,人还在那站立不动,辫子仍梭在脑袋瓜后。

台下掌声雷动多时,见桌子上的豆腐依然方方正正,正不知男子是何用意,这时候那女子才上前来,道,接下来,请大家仔细欣赏辫子切豆腐的功夫。

报声刚刚完,男人头一甩,见那辫子朝桌子上一闪,然后收回。女子去把豆腐端出来,移舞台又走了一遭,见那豆腐已被整整齐齐切成寸厚的小块,而且一丝不乱。

这时候,就听张朋良在台下大声道:“这节目有诈,豆腐分明在之前已切过了,他们骗人!”着为东家的张朋良居然口出此言,人们一片哗然。

幕后的班主听见他的叫声,对旁边的人道:“这张老爷花钱请咱们杂耍,原是不安好心的。大家仔细些,不要出纰漏了。”那一班人都点头称是。

这幕前,女子和男人并不理会张朋良的吼叫,却把一块一块砖头码起来,一个一个的数,那码起的砖头足足有十个。

台下的人见他如此,都知道他要表演辫子劈砖头了。

果然,他对大家拱了拱手,辫子就从头上扬起来,先是猛一低头,“拍”的一声将辫子往地上一摔,忽来了一阵隆隆的响声,就觉得那舞台也摇晃起来,一下子把观众都震住了。

又见他头猛然抬起,然后一低头,“啪!”一声碎响,那一个个码在一起的砖头已被辫子拦腰折断,台下立刻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之后是班主出场,他一下子表演了两套把戏。

一是墙上点灯,只见班主用毛笔在一壁木板上画了一盏灯,然后道:“你们说,这灯是画的,它会不会亮起来呢?”

台下的人都道:“不会!”

班主取了打火石,啄着火星,慢慢近了画灯的木壁,“嗖!”一下,那画着的灯奇迹一般亮了起来。

大家正在奇怪,班主道:“我原来是在木板壁上钻了一个绿豆大的孔,在孔里放了一块樟脑!”

他笑着说:“点火烧樟脑,哪有不燃的道理呢?这个人人都会啊!”

这种自己揭自己的底的事让大家都笑了起来,感觉班主是非常亲切的一个人。?

第二个表演是手指点灯。

他将一盏灯放在桌子上,打火点燃,然后将灯吹灭。

众人正在猜想他是如何表演的,只见他用手指一指,那灯奇迹一般就亮了起来。

他又吹灭,又一指,灯又亮了,如此重复数次。

他道:“我告诉大家手指灯亮的秘密吧?大家想不想知道秘密?”台下自然叫好。

他道:“我不过是用白磷和硫磺研成粉末,混合在一起,粘在手指上,当灯吹灭后,趁有一点火星,用手指一点,粉末飘过去,白磷和硫磺就会着火,灯就重新亮了。”

观众因为他表演而轻松,结果又揭穿自己的把戏而笑,同时也知道这些神秘莫测的法术不过如此而已,因此觉得那台子上表演的人,并不是什么陌生人,仿佛就是自己的兄长或者叔伯兄弟一般,因而都投去友好而亲切的目光。

那些土豪劣绅大开眼界,也觉得班主倍感亲切,纷纷解囊,一下子,从众人面前走过的端盘子的戏班女子就收到了好多银钱,脸上自然乐开了花。

只有张朋良大为光火,他一直寻思这些表演的漏洞,不想到这班主居然把答案公布了出来,不要说寻畔滋事了,就是让自己发挥一点点思考的余地也都没有。

一门心思想揭露他们的张朋良脸一会青一会白,就巴不得快一点到表演蹬缸。于是,他站起来呼道:“看这些魔术门子没有啥意思,我们要看那实打实的蹬缸表演!”

他是东家,他既然出口,戏班和观众哪有不依的?班主朝观众拱手回礼后,道:“接下来,我们应张老爷的要求,决定为大家表演蹬缸!”观众一听要表演蹬缸,又的欢呼起来。

?随着人们的欢呼声,只是八个女子出了幕来,带来的道具有纸伞、毯子、板凳、桌子,却没有见把大缸抬出来。既是蹬缸表演,怎会没有大缸?

张朋良心里有数,假着不动声色,而那些观众见到如此情况,难免失望,叽叽咕咕一片吵嚷声。 说是蹬缸表演,却没有蹬缸,只是蹬伞。这个表演大多数人都见过,不过用手或脚蹬着伞,让伞旋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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