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庸(1 / 2)

从弗林火车站走下,畅爽带着一丝微凉的风顺衣领贯彻到脚踝,还好从老樊那换了一身厚些的衣服,扎着的马尾被吹得飘飘逸逸,与真平那地方不同,这里的板块构造甚是随意,零零星星的房子错落融入在这片绿色中,有些房子在树梢,那是“翼人”的家园。

伫立于小丘之上,放眼望去,数条河流四散开,源头来自西边的最高山峦,那上面被白雪覆盖,弗林果然名不虚传,看起来民众均饮溪水确有此事。

仌团中大部分“高等种群”平日里饮的也是源自弗林的“无乾水”,作为回报,弗林正式成立基站,纳入地球自卫仌团成员国,获得了高新科技和资金的大量注入,也被仌团划为“重点保护区”。

只是在我看来,不过是把危险的野兽关在温室一般的笼子中,防止它们躁动罢了,美其名曰“扶持发展”的糖衣炮弹,是人类成为世界“霸主”的专用标题。人类又怎么能懂兽人们的灵性,它们的智慧甚至高于我们,它们都知道罢,是,它们应该不傻。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我寻找了三年的声音,对,只是一个声音,可是三年过去,仍然清晰萦绕在我耳边的声音,有些尖锐的哑嗓,似是饱经沧桑又童心未泯的老者。

如今世界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朝汹涌,板块格局早已变革,就连宇宙也再不宁静,那名老者想必不是来自这颗海蓝色的星球,晦明创造乐园,请勿干涉。这是“他们”之间联络的密语。

目前已经确定了那个叫翎的年轻人即“他们”的一员,不过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老樊,毕竟,他官僚主义惯了,这样的存在怕是会成为虹国基站制衡其他几国的筹码,如同前几年盛行研究的“核弹”。

不过,翎受伤不轻,估计已经被带到龙港了,就看他能不能自己保住身份了。

我想起那衣冠楚楚的样貌,唇红齿白,脸颊红润了几分。

我朝西边最高的山峦处望去,如果想进入弗林的核心地区,应该是要穿过那里罢。

从火车站雇了个牛头人车夫,只收了我一个金币,他看起来憨厚老实,头部以下铜浇铁铸的躯体被肌肉塞满,拉来了一辆板车。

“你可以带我去这里最美的地方吗?”

我向他边比划着边问道,担心他听不懂我们的语言。

“易主的弗林,早已没了优美的权利,但我猜你想去的应该是“古木村”,在西山的背面,你给我金币,我带你过去便是。”

他说的十分无奈,牛蹄在土地上轻轻蹭了几下。

“易主?政治的烦忧原来弗林也会存在。”

我呢喃着感慨道。

“看你像是个有志之人,与我们不同,这几年生活变得苦了,我只想打打杂工,照顾好我一家老小。”

他在板车上铺满干草,又用蹄子使劲压实,苦笑着,示意我坐上去。

“弗林的民众,不都应是自由的吗?”

“这几年不知为啥,弗林的阶级变得很严重,像我们这种底层人民,很多东西都不再拥有权利,就连溪水,都不被允许饮用,那是弗林的神圣之物,我们千万年供奉的信仰。”

他铜铃般的眼睛黯淡了一下,

“哎,如果不再自由,便被金币束缚了吧,来吧,我们出发,我接完你这一单,今天还得熬个夜,不然,孩子们要饿着肚子了。”

我点了点头,向他投以安慰的目光,我做不了什么,但我理解孩子缺面包的感受,很酸楚,也很无助,可能他们吃不惯面包吧。

坐上了板车,心情有些复杂,冠名“自由之都”的弗林,如今只剩下这极境绝美的山水画卷了吗?

“立山儿,亲生父母亲留给我唯一有迹可循的证明。自他们二人被关入监牢至今,已经是第四个年头,遇到那名来自天边的虚无老者的第三年。那天傍晚的风雪仍历历在目,饥寒交迫的我蜷缩在雪堆成的壑沟中,将死之际,是那个声音带给了我希望,但他没做什么,我竟活了下来,乘在南瓜做的车中,同灰姑娘一般与车夫欢快地唱歌,我穿过麦田,在清澈的小溪中洗了澡,我换上干净的衣服,走过树林,一切清晰但却让我怀疑是否真实,更应该形容为一场很甜很甜的梦。

而后,我加入了真平市“革命军”,配合虹国收复一直宣扬独立的真平市,并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大多是一些思想“解放”的年轻人,摩拳擦掌的文艺青年怎么能知道炮火的凶残,几番起义后,不但在北国的多番介入之下迟迟难以取胜,且伤亡惨重,前不久真平市“亲北分子”市长魏的离奇失踪,一腔热血的“革命军”们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而我早已及时离开了这样的“炮灰”组织,准确来说,是被“义父”老樊挑走。

老樊很喜欢我,把我当做女儿看待,不过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叫樊荏,虽然是我不感冒的性格,但为人也真诚,老樊邀请我加入自卫仌团,一个由各国领导人联合空间站航天局构建的自称“高等种群”的人上人组织,负责维系人类于地球的主导权,抗击宇宙外来入侵者。

自那以后,我每天在老樊无微不至的照料下生活着,每个训练的晚上,我夜不能寐,我不敢道说出我寻找的存在是“宇宙中的生灵”,我更不敢和他提起我的父母,但他总会知道,我父母是虹国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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