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诗(2 / 2)

他走到我身边,拿起一副画卷,示意我与他同坐而后细赏。

符竺见状抿嘴一笑,溜达出了殿内。

坐在光滑似泼蜡般的圆凳上,画卷放于桌案,匀速展开至一半,画中真容浮现,四周边缘已经泛黄翻起,画中轻皱,

“若汝,何用诗现此篇?”

文森特问我,他想让我赋诗么,

“一条绳上,蚂蚱们共进同退,脱离天空的孤独候鸟,只能冲入洪水。”

我带有节奏和韵律将这句话说出,那是北国很流行的一种称为“Hip-hop”的民间曲风。前几年在北国时,天天耳根子不得清净,有时候我曾想过,如果“最喜欢的说唱歌手”有排名的话,那我一定会迷上自己。

“以汝言可悦,但非诗也。”

文森特有些僵硬的咧了咧嘴,仿佛不怎么爱笑,看着他带着困惑的眼神,我知道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幅画,出自谁手,又意义为何?”

我赶紧岔开话题道。

他听罢看向窗外,眼中透露着几丝留恋,

“此墨徒,余视其诗人。乃余早年东行所遇少年,尚虹国官吏之子,却迷绘卷,同余甚欢,余望其纳,却赠此幅,愿其助余脱困。”

一个虹国的画家小子,总觉得这样的形象有些似曾相识。

“后余归国,藏此卷于此,未再见。途听世言,称其于北国漂泊,生死难卜,乃自由之实乎。”

原来是他……那个把翎害惨了的“导火索”,我面不露色,此时告诉文森特这样的噩耗或许不是个好主意。

“我知晓他,似是个有志青年。”

我轻轻点头,挠了挠鼻子。

“或其亡,同弗林此乎,”

文森特看向我,他仿佛早就猜到了我刻意隐瞒的结果,

“汝眸已向余诉,世理难容,恐余瞬随其亦亡,解千愁。”

他张着嘴,沉声低吼,利齿露出,仿佛在释放着长年的压力。

“哈哈,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呢。”

声音传自窗外,符竺正立于名为姑息的树旁,翅末银针轻抚枝头花苞,

“吼-”

这段评论令文森特有些不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伴随着他盛气凌人的咆哮声席卷而来,

“余欲救民于水火,此难谓世之良药乎?汝莫庸目论余。”

“小文,你为一国之君,终究要学会从伤痛中走出的能力,一味地患得患失,是无法由诗人转变为领袖的。依老身之见,豺狼们的弹劾反倒是正确之举,让你脱离居高临下的位置。”

符竺扭头看向我们,声音依旧温婉慈爱,她像在安慰一个孩子,

“那个绘者和你很像,但不同的是,他没有后顾之忧,而你,肩负着整个弗林。如果是葉薇尔还在,她又……”

“汝言之甚多也!”

文森特怒吼着打断她,背身,走出殿厅,

“余自释,毋须多言……”

符竺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匕首,精准的戳中这头狮子为数不多的伤痕,她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那个方向。

“这小子要去哪?”

我问道。

“念旧罢了,不必管他。”

符竺轻扇翅膀,竟轻盈地从窗飞入屋内,

“还没问前辈尊姓大名?”

“窥,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但我不希望老被叫成前辈,尤其是在对面的奶奶已经年老色衰的情况下。”

我撇了撇嘴,将视线移开,继续端详起桌案上的画卷。

“哈哈,窥,怪不得,你只参与,却不愿改变,人如其名呢。”

符竺咯咯笑了起来,

“只是无可奈何,才不愿争取吗?”

“你的碎嘴确实有些烦,”

我话音未落,却突然莫名的疼痛,如同利爪撕裂着我的心腹,这是什么意思?一种七情尽失的虚无空洞感,难道,我会为了一些情感羁绊,去争取“无可奈何”的事吗?

“那好,闲言便不再多谈,接下来,由老身,告诉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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