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非善非恶（2 / 2）

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都曾辱骂，欺侮过他，就像那楚天，一次、十次，或是百次。而最终，他们也为“劫富济贫”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想到他们的嘴脸，皇甫明的心中弥漫着名为烦闷的情绪。

罢了，等有机会，一并清算吧……

在一处深山中，皇甫明睁开了眼睛，自梦魇中苏醒。

怎么又梦到了这件事？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忆起往事，可却并不是一件好事。

往事只有在成为回忆时才有了价值，可这又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他收起了笑容，显露出了那张冷漠的面容。

远处深山中，一块巨石正在缓行，高达百丈，其下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正在支撑。

正是皇甫明，此刻的他浑身透着晶莹的汗珠，身躯宛如金属浇筑而成，泛着点点亮光。

身上的巨石重达数万斤，将其双脚压得深入地面，像是要让其直不了身，而他神色未变，仿佛身上之物只是轻鸿一羽。

半晌，他将巨石放下，甫一落地，便有一声巨响传来，大地似乎被压了下去。

皇甫明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躯体，感受着体内一条条经脉的流淌，仿佛沟渠之水，络绎不绝。

开渠境，正是此刻的皇甫明身处的境界，身躯如渠，吞吐天地修气。

此处的深山是平日里皇甫明的修行之所，有着汇流境的妖兽出没，旁人不敢轻易踏足。

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好像是四年吗？他细细思索了一下，当初来到这里时，骨龄为五岁，现在应该是九岁了，那应该是四年吧。

也辛亏他在这几年里鲜少露面，若是被旁人知晓一个曾经被他们视为不详之物，可随意欺侮之人不过八九岁竟已达到开渠境，怕不是要群起而攻之。

……

不远处，一条灵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正在休息，其通体发光，身上显出沟渠般的经脉，显然这是一条开渠境的妖兽。

皇甫明从其身后悄然接近。

蓦然，灵蛇感知到了什么，如同闪电般，朝着皇甫明的方位咬来。

皇甫明眸中波澜不显，快速侧身躲开，随即跳上蛇身，环抱住其粗壮的身躯，猛击其七寸。

灵蛇眸中流露出痛苦之意，猛烈地摇晃着躯体，欲将其甩下。

皇甫明眸中流出一抹狠色，直接以手为刃，劈向了灵蛇

不久后，灵蛇渐渐虚弱了，皇甫明将其抓住，用力一扯，竟是直接将灵蛇撕成两半。

大片的蛇血落下，皇甫明沐浴着蛇血，连发丝上都粘上血迹，如同一位盖世魔神临世。

升起篝火，将蛇身架上，金黄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声。

扯下一大块蛇肉，皇甫明狼吞虎咽地大口吃了起来。

一条开渠境的灵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亦有不菲的益处。

将灵蛇悉数入腹，他跳入一汪水池中，盘坐下来，感受中体内暴动的磅礴气血，他竭力地压制着，极力吸收着其中的血气。

说起来，他会走上修行这条路，还是由于一个蛮荒少年嘲笑过他，称他一辈子都无法踏足修士的领域。

之后那个人说了什么，他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将其揍了个皮青脸肿。

不久后便有大批人马打着根除不详的口号，浩浩荡荡地要审判他。

这也导致了他之后一直生活在深山之中，毕竟他们可没有那么的勇敢，敢于进入妖兽横行的深山之中，伸张“正义”。

也就在此时，其体内的汹涌血气夹杂着缕缕修气，冲刷着他全身的经脉。

顿时，脑中弥漫着钻心的痛感，皇甫明的额上沁出了冷汗。

紧咬牙关，承受着气血带来的苦楚，他很清楚，若是无法承受住，结局大概率是不会美好的。

一刻钟后，经脉中的刺痛感渐渐减弱，皇甫明稚嫩的眉眼也是舒展开来。

甫一睁眼，身上的伤纹入目，瞧着自己的狼狈模样，他心中无奈，还是太羸弱了。

站起身来，身上的血污早已被池水洗涮干净，露出了稚嫩的脸庞

剑眉星目，面庞如同精雕的玉胚，每一道线条都犹如上天鬼斧神工般雕琢。双眼宛如黑色的宝石，深邃而明亮，好像闪烁着远古的神秘之光。

黑发染墨，远山如黛，宛若飞湍瀑流，披散在身后。虽还稚嫩，却也显露“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气。

看着水中倒影，心中暗自感叹，这幅皮囊又有何用处？正因如此，皇甫明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真容，这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漫天雪花飘落这又是一年的冬节。静静地立在池中，任由飞雪覆身，心中的情愫似随之化为寒冬中最为冷硬的坚冰。

很久之前，他盼着雪花飘落带走心中浮沉，大雪却是无情，只留他孤身一人。

同往日一样，他于池底捞出一把淤泥，覆在面庞，又回到了那幅蓬头垢面的模样，转身向深山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