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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扬弯了弯眼睛:“好啊,等你病好就复婚。”

“你同意了?”庄文柏蓦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见状,乐扬又笑了笑:“怎么,我不能同意吗。”

“不,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苏醒后察觉到了乐扬态度的转变,也有自信能够在病好后让乐扬同意复婚,但他没想到对方会同意得这么轻易。

“我也很高兴。”乐扬说。

庄文柏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出院。”

“别冲动,你现在出院没用,等到医生允许你随意走动的那天,我才会和你一起去民政局。”乐扬放下衣角,坐到床边,仰头咬了咬男人的唇,“所以你要好好休息,争取快点好起来。”

为了方便工作,庄文柏转到了海市的私人医院,乐扬自然跟着搬了过去。

搬回海市的第一天,老爷子等人均来探望了一番。

晚上,王美也来了。

她是一个人来的,穿着素净,没有化妆,看上去很憔悴,黑眼圈明显。

“如果是为你丈夫求情,不用开口了。”庄文柏直白道,“我不可能放过他。”

“他是我丈夫,我也不可能放弃救他。”王美道,“他这次确实做错了事,我无可辩驳,但既然你活了下来,老爷子也没事,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们可以把庄氏的股份全部送给你,并且彻底从你眼前消失。”

闻言,庄文柏没有丝毫动容,他冷漠质问:“股份都在庄建业名下,你说把股份送给我,他难道就会同意?”

“我会劝他同意,他会同意的。”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王美道:“我没有高看自己,我只是想要救他。”

按照法律,庄建业会被判处牢狱之灾。

庄建业今年才四十出头,身体健康,十年后也才五十多,按照现代社会的医疗条件,他出狱后依然有大好时光。

但这只是表面看起来。

庄文柏不可能让他那么轻松的坐牢,刑期结束后他还有没有命出来,出来后是个什么样,根本是未知数。

王美知道自己丈夫很贪财,但在性命面前,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你这种做法很愚蠢。”庄文柏沉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看着他死,然后享受他的财产。”

乐扬看了庄文柏一眼,他觉得庄文柏的情绪似乎有些奇怪。

王美回道:“我不是你,我只想救他。”

“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爱你,觉得他是个好丈夫?”庄文柏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声音嘲讽,“也许他在你面前装得很好,但实际上,他早就出轨了。”

王美手指颤了颤:“我知道,他走错过路,但是最后他回头了,没有继续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你错了,他后来又跟那个女人联系上了,现在还养着她。”

王美摇头:“不可能,他跟我说过,早就跟那个女人断了。”

“你尽可以自己去查,相信这对于你们王家而言不是难事。”

王美又摇头:“我不用查。”

她道:“就算他真的在外面养了人,他对我也很好,我是他唯一的老婆,我们之间才是最亲密的,而且这次之后,我相信他会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掉。”

这话将庄文柏气得不轻,乐扬听了也心肌梗死,不过他更为关注庄文柏的状况,见庄文柏攥紧了拳头,连忙握住了男人的手,低声道:“你消消气,我把她赶走。”

乐扬将王美赶走, 锁了房门后,重新回到庄文柏身边。

见男人神情痛苦,乐扬轻声道:“你别在意她说的那些话, 她为庄建业求情主要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不想让孩子被父亲的案底影响。”

庄文柏没有说话, 眼底依旧凝结着戾气。

乐扬轻轻环住男人的肩膀, 无声安慰。

他不知道庄文柏的情绪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但如果对方不主动说, 他不会过问。

不知道多久过去,庄文柏才出声:“我母亲也是这样,即使她丈夫对她再怎么不好,她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丈夫身上。”

说到这里, 庄文柏又嗤笑了声:“不,她们不一样, 庄建业至少装得像个人, 对王美确实不错,但庄建功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他不仅吃喝嫖赌, 还会把情人带到家里来, 甚至会家暴。”

母亲过世的时候,庄文柏只有六岁,纵使他的记忆力比常人好, 他对母亲的记忆也不算多。

他记得一开始母亲还是会反抗的, 会想要离婚, 会在庄建功动手时反抗。

后来就变了, 离不了婚,她似乎认命了, 开始寄希望于庄建功回归家庭。

有一幕他的印象深刻。

庄建功喝醉了,回到家后,亲了母亲的脸,跟她说自己把某个情人赶走了,母亲便喜极而泣,和年幼的他说爸爸已经改好了,叫他以后要孝顺爸爸,去讨好爸爸,免得爸爸再被外面的人勾引走。

小孩子的脑中还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当时幼小的庄文柏只觉得害怕。他反驳了母亲,说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应该对他好,却被母亲打了一巴掌。

虽然母亲打完他后,很快就道了歉,也只打过他那么一次,但那次还是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不是被打得太疼,而是心理上觉得恐惧,他恐惧这样失去自我的母亲。

这种恐惧像藤蔓一样死死缠着他,直至他长大成人,恐惧延伸到了他对婚姻的看法上。

在他看来婚姻是无用甚至可恶的,是一团被利益包裹的污泥。

老爷子要控制他的婚姻,让他用婚姻来交换权利,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后来他喜欢上乐扬,第一反应是否认和逃避,他怕自己变成母亲那样,或者父亲那样,那很可怕。

但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在乐扬走后,他只想找到对方,恐惧在执念面前变得单薄,一击即倒。

“我知道不应该苛责她,不是她的问题,她当时已经被逼疯了。”庄文柏如今已是成年人,能够推断出母亲当年的心境。

当年她刚生下孩子便发现丈夫出轨,想要离婚丈夫却不同意,各种利益纠缠下,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站在她这边,孩子很小离不开她,她无助又绝望,很快就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后,不仅没人开解她,她丈夫还在继续伤害她,甚至家暴她,事后她根本讨不回公道。

长此以往,是个人都会疯掉。

最后她会自杀,也许是某个时刻忽然清醒了,觉得自己处境可笑,因此才选择结束生命。

“她很可怜,但我是个混账,我可以给她报仇,却无法完全理解她。”庄文柏嗓音低哑,双目赤红,像是走进了死局。

身为人子,他不该不谅解。当年如果没有他,他母亲完全可以自由潇洒,因为有他存在,母亲才被“绑”在了庄家,才会度过无比难堪的几年,然后绝望自尽。

看着庄文柏痛苦不堪,乐扬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疼得厉害。

他避开伤处,捧住男人的脸,贴了贴男人的嘴唇,轻声道:“你母亲很可怜,但你当年只是个小孩,而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该挨打。”

“错的是你父亲,是不允许他们离婚的那些人,所有的罪责也应该由他们承担,你是清白无辜的。”

乐扬继续道:“你现在已经为母亲报了仇,如果她在天有灵,她会感到欣慰的。”

“你不觉得我冷血吗。”庄文柏问。

乐扬道:“我觉得你很好,哪里都很好。”

两人接了个吻,乐扬换了话题问道:“你会下围棋吗。”

庄文柏点头:“会一点。”

“我不会,我明天买一副围棋,你教我好不好。”

“好。”庄文柏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乐扬又和他接了个吻,随后两人一起看了一集电视剧,洗漱睡觉。

甜甜蜜蜜地过了一周,庄文柏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老爷子却出了事。

老爷子病发倒在房间里,竟没人发现,就这么去了。

乐扬得知这个消息时,刚和庄文柏下完一盘棋。

他赢了,是庄文柏让着他,他知道,不过也还是高兴。

听说老爷子去世,他把棋盘收了起来,笑容也收敛了。

他对老爷子没什么感情,老爷子去世他不觉得伤心,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

书中写老爷子意外过世,真正到这个世界后,尤其是庄建业设计谋害庄文柏后,他以为书里的意外是庄建业的手笔。

结果,老爷子现在还是出了意外,不过书中写的是车祸,现在却是病发。

庄文柏神色则没什么变化,他语气平淡地吩咐董瑞道:“我现在出院,你去办手续。”

“是。”

董瑞去办理出院手续,乐扬回过神道:“我去收拾东西。”

“我和你一起。”庄文柏准备下床。

乐扬生怕对方牵动伤口,拦住道:“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别乱动。”

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庄文柏失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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