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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会做人。”惠妃呵笑道,“她这么做了,我等想不领她的情也不行了。”

“可若做好了,也是主子的能耐。”灵云道,“主子在太后面前尽孝,如今也算是有了成效。”

惠妃转念道:“也是。”

惠妃想了想:“灵云你领些东西,亲自走一趟承乾宫,替我谢谢皇贵妃。”

“是。”

灵云下去拿东西了。

翊坤宫,宜妃得了消息,叹了一口气:“没有我。”

画意忙劝道:“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皇上不给主子,是心疼主子呢。”

宜妃很快被哄好了:“也是,我也闹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肯定没有佟佳姐姐做得那般好。”

画意道:“是了。”

宜妃摸了摸自己小腹:“佟佳姐姐和德姐姐都有了孩子,我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

画意忙道:“主子福气,定然会的。”

钟粹宫,荣妃放下手中念珠,听青莺说话。

她微微点头,评道:“德妃这一胎来得正是时候,你准备两份礼,一份送往承乾宫,一份送去永和宫。”

青莺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去永和宫?”

荣妃微微摇头:“管他如何,至少要面子上过得去。”

青莺虽不明白,但依言而去。

荣妃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绣完了一副万寿图,去年送给了太皇太后,也常常为太后抄经祈福。

如今,她得了掌管六宫事宜的差事。

可她想,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她有点儿记不起来自己的模样。

还没入宫的她,是什么模样呢?

她不记得了,她现在只是荣妃,育有三阿哥胤祉和二格格静姝的荣妃而已。

她垂下眼,平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承乾宫,莺哥给佟佳皇贵妃端上一碗安胎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佟佳皇贵妃看见了,只是一口气喝完安胎药,平静道:“你下去约着些他们。”

“是。”

红韶端着托盘,笑道:“是了,由她们去争,如今主子诞下皇嗣才是正事。”

莺哥听到这句话,这才明白过劲儿来,也跟着笑道:“是了,主子这次能诞下个阿哥才好呢。”

佟佳皇贵妃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声道:“你们下去吧。”

莺哥看向红韶,红韶端着托盘,把她拉下去了。

佟佳皇贵妃幽幽的叹息,摸上了小腹,她倒宁愿这腹中是个格格,好歹能养在自己身边。

如今,太子已定,她这样的家世,又有和皇上的血缘亲情,但凡再有个阿哥,皇上恐怕会心里烦乱,所以至今才愿给她个皇嗣。

她这些时日,翻来覆去的寻量,恐怕,比起皇上因为心上人而不愿立后,更有可能是不愿立了新后之后,一旦新后诞下皇嗣,同为嫡子,必有争斗。

皇上心思深沉,哪是她一个后宫妇人能揣测透的。

只她时时揣测,思来想去皆是,皇上定然以后都不会再立劳什子皇后,皇后是比不得江山永固的。

她心里复杂,她在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也许佟家的打算要落空了,不管这宫中再进多少佟家女儿,都再也出不了一个皇上了。

她叹息了一声,收回目光,轻轻的摩挲着小腹。

我的儿,额娘只望你能来到世上。

额娘会护着你的。

永和宫,琉璃快步进来后,将这些事给乌玛禄说了。

乌玛禄早早的用了晚膳,倚在床上看书,听了这事儿,也只点头,作听见了。

“主子不争吗?”琉璃问她,“主子若是去争一争,掌管了六宫事宜,四阿哥和六阿哥的日子也好过些。”

乌玛禄闻言有点儿忍俊不禁:“你这话说的,活像是他们不在我身边,就会受尽欺负似的。这宫中有太皇太后、太后、皇上看着,谁能欺负得了他们。”

乌玛禄不咸不淡的点了她一句:“我在旁人眼中可不是什么不受宠的妃嫔。”

所以,那些妃嫔又怎会不长眼的犯到她手上。

“再说了,争什么?那些手段无一不是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他们早已看厌的,哪有什么新意。”乌玛禄倚在床上,意闲闲,“咱们才入宫几年,他们又在宫中待了几年?不会有人蠢到以为自己的手段能瞒过他们吧。”

乌玛禄侧首看向琉璃,道:“我向来觉得,一个人喜欢你,那就是会表现得很明显。他如果不喜欢你,那么,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前者不需要讨好,后者讨好不了。你能讨好的,只是那些不讨厌你的人。”乌玛禄翻了一页书,“太皇太后和太后不喜欢我,所以我做什么,她们都不会喜欢。说到底也无非是因为亲近远疏。能不给我难堪,我已经心满意足。”

琉璃听着,想起了之前的孝献皇后,听说也是个良善有孝心的主子,也曾衣不解带的伺候过如今的太皇太后和太后。

只是,到头来,太皇太后和太后始终不喜欢她。

乌玛禄想了想,没有什么兴致再说。

刚入宫不久,那些人便一再提醒她,要老实本分,可知康熙是不喜欢给自己惹事的人。

那些没有章法,看不清时事,揣摩不得上意,蠢钝到一味只懂得争的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若是她真的去争,以康熙的性情,那只会心生厌恶,厌烦于她。

难免得不偿失。

她毕竟有了孩子,虽不能为孩子做更多,但只要康熙不曾真的厌恶冷落她,她的孩子也会保留两分脸面,也不至于因为自己而令康熙厌恶,从而离心离德,受尽冷落欺负。

所以,纵然她矫情,又或是违背康熙,但因为她的不争,她并不曾真的恶了康熙,所以终究还是活了下来,终究还是让自己的孩子好好活着。

她虽是未来的人,可她的孩子毕竟生活在这个时代。

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她既受过这种磨难,又怎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受一次。

她心里终究还是有孩子的。

不然也不会在佟佳皇贵妃以老四为威胁的情况下,选择走入后宫。

她若真的只顾自己,只想回去。那做个无名无姓不被史册记载的宫女,岂非远远好过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德妃。

她压根儿不想做劳什子德妃,可她为了孩子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来了。

她虽然时时因为自己的秉性而得罪康熙,却也始终拿捏着那个度,不曾真的令康熙厌恶自己。

她已经扭曲了自己,可这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她都不能去争。

要知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能被那么多人耳提面命的,必然是有些道理的。

不论真假,也自不会得什么祸事。

《春秋·曾子》有言: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做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世间之人不信因果报应,无非是肉眼无法洞观亿万星球宇宙,被表现蒙蔽,自然说什么“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铺路无尸骸”。

可她毕竟比旁人多了一层经历。

既然如此,信上两分又何妨?

穿越若在,那生死轮回也在,好似也没什么意外。

行善不争,总不会有什么错的。

何况,既然康熙不喜欢别人去争去抢,那她就确实没必要去争什么了。

这后宫,哪个不是仰他鼻息,揣摩他的心思,以求得两分恩宠。

她也不能例外。

好在,她本来就不想去争去抢,倒省了她几分内心煎熬困苦。

纵然她已被这后宫同化,她也毫无办法,能保留住两分扭曲后的自己,已是难得。

这世上,自无不亡之国,不死之人,不灭之灵。

又哪有永不会改的秉性。

她明明知道,却还是固执的想要保留自己。

却也只能看着自己消散于风中。

支离破碎。

她收敛心神,叫琉璃去打探这京中的高僧高功。

琉璃却道:“主子倒不如求求皇上,叫皇上把人宣进宫来。”

她又道:“纵然奴才打探到了,不论是主子出宫,还是要这些高僧大德入宫,都需求得皇上同意。”

乌玛禄这才反应过来,琉璃说得是。

她总忘了,现如今,康熙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规矩。只要康熙一句话,那些不管能不能做的事,都可以做。

乌玛禄应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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