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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琉哈柳烟叹了一口气:“咱们一块儿入宫的,独我没有孩子,想来我是个没福气的。”

戴佳澄月生七阿哥胤佑,魏见月生八阿哥胤禩,乌玛禄更是好几个孩子。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她勉强的笑笑:“我常想着,若有个孩子,这宫中日子也会好熬许多。”

第95章

她又羡慕道:“我想要个格格,这样,我就可以养着她了,不用看着她们养着我的孩子。”

乌玛禄握着她的手:“你且放心,我会帮你的,到时候真是个阿哥,我就求皇上养在我名下,到时候你也可以日日见他。”

万琉哈柳烟心里感动,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得看着她。

乌玛禄又道:“我这胎若是个格格,你也时常来我这儿,浑当成自个儿的女儿就是。”

乌玛禄想了想,又觉这话不对,忙补充道:“你且放心,我定然会劝皇上多去你那里走走。”

万琉哈柳烟嘴唇动了动,还是问道:“玛禄你不讨厌我吗?”

“讨厌你做什么。”乌玛禄向她招了招手,万琉哈柳烟靠近,乌玛禄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笑道,“这宫中,我最初认识的就是双姐儿、月月,还有你,我自是希望你们好的。”

她松开手,又笑道:“你这些时日都不来我宫中,我也不好意思催你,你来了,我才放心呢。”

万琉哈柳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认真说道:“我来时,惠妃就让我盯着你,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想着,远离你,她觉咱们不亲近,总不会让我对你怎么样。”

“我不怕。”乌玛禄握着她的手,“她也是个可怜人儿,未必真会对我做什么。如今太子早定,我又没有孩子在身边。”

她侧了侧脸,冲万琉哈柳烟眨了眨眼,带了几分灵动,笑道:“皇上体恤我,许我静养,这永和宫中,除了你我,清静得很。”

永和宫如今除了宫女太监,也独她和万琉哈柳烟两个主子,至于皇嗣,更是一个都没有。

乌玛禄道:“皇上虽喜欢我,可皇贵妃和宜妃同样得宠。她就算想对我出手,又哪有什么缘故值得她这样做呢?”

乌玛禄早就将这宫中的事揣摩了个明白,她这宫中虽不至于“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但旁人轻易接触她不得。

能接触到她的,如四妃一贵妃一皇贵妃,都久在宫中,知晓皇上性子。

皇上不喜欢她们争,她们自然就不会去争。

就按着这位康熙爷的性子,最喜欢的就是不争的性子。若有人要争,只会被冷落。

如那位僖嫔赫舍里氏和端嫔董氏,被晋封为嫔后,争宠手段不断,不是称病,便是偶遇,到后来竟发展到互相陷害。

康熙知道后,索性传了口谕,让她们禁足抄经,以静心。

她们也曾是荣宠一时的妃嫔,只因争宠,现如今除了除夕宴,压根儿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算是被打入了冷宫。

有了她二人的教训,哪有敢重蹈覆辙的。

这事还是琉璃告诉她的。

想到琉璃,乌玛禄微微摇头。

琉璃哪儿都好,只是到底是被当奴才养大的,虽忠心为主,但也难免因为这份忠做了错事,从而招致祸害。

她敲打琉璃,也是为了保下琉璃的命。

佟佳皇贵妃有孕在身三个月方才透露消息,她才一个月,琉璃便上赶着将这事捅出去了,又是这样的时节,佟佳皇贵妃会怎么想?

佟佳皇贵妃到底是康熙表妹,虽不至于对她怎么样,但琉璃只是一个宫女。

做主子的,想要收拾一个奴仆,多的是法子。

远的不说,只说佟佳皇贵妃只需言怜惜琉璃,把琉璃指给一个人,又叫那人打死她,再指使那人自缢,岂不是死无对证。

到时候,佟佳皇贵妃在康熙面前哭一两声,只说自己本是好心,却没想到那人面兽心的能做出这档子事来。

康熙未必会追究。

佟佳皇贵妃大抵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中间乌玛禄也有许多的运作空间,但说的是这么个事。

琉璃的性子再不磨一磨,谁知道她会犯在谁手里,死在什么地方呢?

乌玛禄心里明白,她的安稳日子,虽有康熙护着的缘故,却也有她约束下人,不至于叫他们出去惹事的缘故。

她向来不怕事,但也不愿惹事。

她收回思绪,只拉着万琉哈柳烟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怕,想来我这里尽管来就是了。”

万琉哈柳烟应下了,却又歉意道:“早知道玛禄你有孕在身,我就带点儿东西来了。”

乌玛禄笑道:“你啊,先紧着自己,能来多看看,我就挺高兴的了。”

万琉哈柳烟这才笑了起来。

深宫中待了多年,明爽直快的万琉哈柳烟,如今也沦为寻常。

她那爽朗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笑起来时,总会藏着几分愁绪。

乌玛禄看在眼中,却也无能为力。

入了宫的,哪个不被磋磨。

纵然被康熙护着,也不过是晚上几分的事。

万琉哈柳烟难得见她一次,难免谈性正浓。便和她说起了宫里的事,说那老生常谈的事。

荣妃、惠妃暂掌六宫;也不知戴佳澄月和魏见月在她们那里过得怎么样,听说戴佳澄月日日抄经,魏见月这些时日也翻起了书,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又说起了那位储秀宫的格格,前些日子和咸福宫格格约了等春天到了,便一块儿放风筝,连带了邀了好几个妃嫔。

而前些日子,她去梅园折梅枝的时候,看见几个答应把臂同游,商量着等湖水解冻了,一块儿喂鱼。

有个答应说,她给御花园的鱼都取了名字。

另一个说自个儿也取了。

两人便各自说起了自己取的名字,结果都不一样。

就最肥的那条金鱼,一个取名叫来福,一个叫大胖。

两人便闹了起来,一个说叫来福像在叫狗,一个说叫大胖土里土气的……

中间那个劝了这个劝那个,焦头烂额。

万琉哈柳烟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眼中带了点儿泪光。

等过了会儿,她平稳下来,才道:“我有时候总会想到咱们刚进宫的时候,我说话总是不过脑子,月月就怼我,双姐儿想劝架,也只敢拉我袖摆,玛禄你蔫儿坏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叫月月多说几句。”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万琉哈柳烟笑着,却格外悲伤。

“是啊。”乌玛禄叹息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妞妞,咱们都回不去了。”

乌玛禄也想回到那个时候,可到底回不去了。

她这话说得太过清醒,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她随手拿起自己正在看的《二刻拍案惊奇》,遮掩道:“我也不会别的,要不一块儿下下棋。”

“你不会,我就更不会了。”万琉哈柳烟叹道,“我跟着惠妃,也就学了些香篆,平日里也就做做绣活儿,打打络子,打发时间。”

乌玛禄应了一声:“要是如此,倒不如学点儿什么,在宫中的年岁,总要有个打发时间的。”

万琉哈柳烟也听进去了,点了点头,并未细说。

万琉哈柳烟坐了一会儿离开了。

兴许是乌玛禄那天的一番话让她想开了,又或许是她有了别的打算,万琉哈柳烟来得越发的勤了。

两人说说笑笑,也算过得去。

康熙答应乌玛禄的事很快做到了,只是进宫的不是溟波禅师,而是另外一位和尚,那和尚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有些年岁,眉毛花白,却口齿清晰,思维很是清楚。

那和尚双手合十道:“贫僧止慧,见过檀越。”

宝珠和袁青青上完茶水点心后就随侍左右。

乌玛禄请他坐下,方才论道。

扯了两句闲白,乌玛禄开门见山道:“我观佛经中皆有六道轮回,不知禅师能否为我开示。”

那止慧禅师辩才无碍,聪慧异常,闻言却不扯经典,只道:“贫僧未曾圆寂,恐无法为檀越开示。”

“所以,你是说没有六道轮回?”乌玛禄心中有些失望。

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她本是不信这漫天神佛的,可想着她那早夭的女儿,她又恨不得是真有那漫天神佛的。

她这一辈子都清醒,可唯独这件事上,她是期望有轮回,期望那个孩子有来世的。

止慧禅师旧话重提:“贫僧未曾圆寂,恐无法为檀越开示。”

乌玛禄沉默许久。

那止慧禅师只一味转动着佛珠,垂着眼,并不说什么。

乌玛禄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才道:“禅师与众不同,可愿为我开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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