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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皇贵妃闻言发了会儿呆,才点头:“再说吧。”

“这宫中你要不明白,你就看德妃是怎么做的。”佟佳皇贵妃咬了咬牙,说着犯禁忌的话,“若有一天,太子位不稳,你就看看德妃支持谁,就让佟家跟着支持谁。”

佟苍雪讷讷,只顾点头。

她虽对佟佳皇贵妃尖酸,却也是因为她二人最交好不过。所以,她才在谈话间无所顾忌。

正因为如此,她也无比清楚,她这位二姐姐有多么的聪明。

若她有她十分之一聪明,也毋须二姐姐拖着病体,这般如此为佟家计谋。

佟佳皇贵妃想了许久,才斟酌道:“老八是去年皇上出塞后,见他伶俐,记在了我名下。以后,佟家可以斟酌着帮一些。”

佟佳皇贵妃接着道:“老四是个耿直孩子,和他生母一样。你对他好一分,他对你好十分的人。我死后,你劝着佟家,对老四好一些。”

佟佳皇贵妃长叹一声:“他不是我亲子,也如同我亲子了。”

佟苍雪迭声道:“我都记着。”

佟佳皇贵妃没了气力,睡了一下午才醒来,佟苍雪早拿着佟佳皇贵妃备好的东西出宫门了。

佟佳皇贵妃对着凄冷宫中,苦笑着。

一切皆是命中该然啊。

山吹花开七八重,竟无籽堪怜。

她身居高位,为人聪明,处处谨慎,到头来却还是应了那道士的话,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可悲可怜可叹可笑。

佟苍雪回到家后,将佟佳皇贵妃说的话尽数告诉给了自己的爹佟国维。

佟国维忙找来了佟国纲商量。

他们原有个长兄叫佟国纪,可惜年少早夭。

爹佟图赖也去了。

家中诸事唯他二人商议。

佟国纲听佟国维说完后,道:“我那侄女久居宫中,常常接触皇上。自是比咱们这边要清楚些。何况,你不是常说,你这个女儿聪慧异常,若是个男儿身,这偌大的家业都要交给她吗?所以,想来她的话应当是没有错的。”

佟国维点头道:“我家这大姑娘,她几个兄弟没一个能够比得上她的。二姑娘虽然也还算聪明,但比起她来,还差得远。”

佟国纪道:“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商量的必要了。”

佟国维犹豫道:“我只是觉得,咱们这样上赶着是不是不大好。”

“咱们已经把妹妹送进了宫中,宫中还有咱们佟家的皇贵妃娘娘。在那些明臣眼里,咱家哪儿还有什么脸面。”佟国纪讲了个毒辣的话,“咱们佟家当年投降大清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说了。”

佟国纪劝自己的弟弟:“都是为了家族的荣华富贵,旁人的些许言语也算不得什么。”

“那倒也是。”佟国维闻言也将那点儿犹豫抛诸脑后。

这本就是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事情,两人倒也没有什么可以争吵的,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八月,佟国纲作为佟氏一族族长,请归满洲。

康熙捏着奏折,些微犹豫。

孝康章皇后作为他的生母,他自然也是想给佟家脸面和荣华富贵的。

甚至,不如说佟家这样的行为,正好如了他的意。

但这个节点……

他去了承乾宫一趟。

面对康熙的质问,佟佳皇贵妃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承认了。

“是奴才让家里这样做的。”她声声凄切,“佟家军功起家,不善朝政。皇上……您会顾念着母族……可您后面的皇帝呢?”

康熙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康熙走后,莺哥和红韶忙进屋照顾着佟佳皇贵妃。

佟佳皇贵妃看着他的背影,软倒在床,流着泪,痛苦的闭上眼。

九月,康熙下旨,将佟氏一族由汉军镶黄旗编入满洲镶黄旗。

同月,郭琇上《纠大臣疏》,弹劾“势焰熏灼,辉赫万里”的英武殿大学士明珠及余国柱等,揭发他们结党营私,排陷异己,贪污收贿等罪行。

康熙震怒,派人去查。

后罪证昭彰,康熙随即罢黜纳兰明珠大学士,交给侍卫处酌情留用。

纳兰明珠回家,将帽子置于堂上。

继室端上茶水点心,在一旁伺候。

纳兰明珠叹了一口气,握住继室的手:“我被皇上罢黜这样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流传出来。夫人是高门大户之女,还请保持自己一贯的仪容啊。”

继室道:“先夫人去后,妾跟随老爷二十余年,老爷兢兢业业,怎么会有今日。”

纳兰明珠微微摇头,让继室坐下:“皇上年纪大了,不用再忍耐什么。而我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天颜,不是因为……”

他突然停了下来,他苦笑道:“我误靳辅,我误靳辅啊。”

纳兰明珠突然于这一瞬间,突然大彻大悟,二三月的时候,靳辅和于成龙的事情,哪是一个“治水不力”那么简单呢?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罢黜他罢了。

郭琇也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刀尖对准的正是皇上欲下手的对象。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让家里人以后小心些,我护不住他们了。”

继室道:“妾会吩咐下去的。”

他又叹息道:“让揆叙和揆方小心些,不要惹事。”

“是。”

纳兰明珠看着她,微微摇头:“以后,我就在家好好陪着你和秀娘她们。”

继室挤出笑来:“好。”

继室陪他坐着。

乾清宫中,康熙将折子丢在那一堆看过的里面,毫不在乎的转过头,抻了抻,留宿永和宫。

永和宫中,乌玛禄问他:“皇上今日很是高兴?”

“拔除了身上的蜱虫,自然高兴,爱妃。”康熙打趣她,抱着她上了床榻,并不做什么。

他带着些许炫耀的笑道:“额林珠,我今日拔除了身上的两只蜱虫。”

乌玛禄虽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事,但也听懂了他的隐喻,只道:“大的拔除了,还有小的,还有更小的。不定什么时候,小蜱虫又变成了大蜱虫呢?”

“再拔就是了。”他懒洋洋道。

乌玛禄笑道:“也不是不行。”

两人在被窝里说了会儿话,就睡下了。

康熙近来睡眠不好,也就只有房事过后,或在乌玛禄身边,方才能睡得熟一些。

他自然不可能专宠乌玛禄一人,也会翻牌子,或夜宿翊坤宫。

九月中旬,敕令下来,纳兰明珠被罢黜,勒德洪、余国柱及其他党附的大臣均被免职。

至此,纳兰明珠与索额图两大势力朋党皆被打散。

公元1688年,康熙二十七年年底,罗刹国参加边界谈判的全权代表戈洛文,在伊尔库茨克专门接见了噶尔丹的代表,策动噶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

噶尔丹本来就与喀尔喀三部中的土谢图汗部有矛盾,遂掀起对喀尔喀蒙古的战争。

噶尔丹亲率骑兵三万自伊犁东进,越过杭爱山,进攻喀尔喀蒙古,很快占领整个喀尔喀地区。

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与哲布尊丹巴一世决定投清,于是喀尔喀三部数十万分路南奔,逃往漠南乌珠穆沁一带,向清廷告急,请求保护。

康熙接到消息后,把他们安置在科尔沁放牧,一面责令噶尔丹罢兵西归。

噶尔丹置之不理,反而率兵乘势南下,深入乌珠穆沁境内。

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不吃的人是傻子。

第127章

对于噶尔丹的猖狂南犯,康熙一面下令就地征集兵马,严行防堵。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北上迎击。

今年春节,由于噶尔丹一事,宫中诸人皆如履薄冰,并没有什么年味。

这几年宛如多事之秋,接连出现问题,连带康熙不大进后宫,孩子也没之前出生那么频繁了。

康熙对于绵延子嗣这事儿倒没什么执着,毕竟他现在孩子够多了。

历朝历代也没几个皇帝有这么多孩子。

他进后宫也只是为了放松心情。

他已经够烦的了,于是更加不待见那些争宠的或明里暗里找他讨东西的。

他索性或是去南府听戏,或是去储秀宫听素真儿弹古筝,排遣苦闷。

出了春节,康熙接到密奏,里面言赴日唐船达一百一十七艘,而被遣返中原后,选择从事走私贸易的船达二十二艘。

康熙对此只道:“百姓自有百姓的活法。”

夜里,康熙翻了袁青青的牌子。

袁青青见左右有宫人在,只垂目说话,温言细语,不急不躁。

暖色烛火下,模糊了面容,恍惚间错看容颜。

她这模样确有四五分像乌玛禄。

说话的停顿与看人时那带着宽容与怜悯的神态,颇为相似。

她从上到下没有半点儿自己,有的只是乌玛禄的影子。

梁九功等人撤于外室,听着里面声音,不言不语。

一夜欢好。

袁青青这些时日还算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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