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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情。

难道人不如兽吗?

他孑孓叹息,却已为时过晚。

他在蒲团上,对孝懿皇后叩首。

十月末,钮祜禄贵妃向太后请安,回来路上,感染风寒,高烧不退,呼吸困难,夜间长发出嗬嗬声。少有清醒的时候,纵然清醒,也呼吸急促。

请了太医。

也有喇嘛念经。

钮祜禄贵妃头疼欲裂,让身边宫女将喇嘛撵出去了。

然而药喝了一碗又一碗,病情依旧不见好。

十一月初一日,钮祜禄贵妃病笃。

康熙来看过一次,询问太医,知晓是药石罔顾,也只能叹息。

因这病是感染风寒而得,不知道是否会传染他人,还是谨慎为妙。

康熙在屋外沉思良久,让礼部先做好准备。

十一月初三日辰时,钮祜禄贵妃去世。

是日,礼部奏,贵妃薨,应辍朝三日。

大内以下、宗室以上、三日内咸素服,不祭神。

康熙下旨,辍朝五日。贵妃所生皇子截发辫、摘冠缨、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方可剃头。

而贵妃宫内女子及内监,咸剪发、截发辫、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剃头。

亲戚人等,成服,大祭日,除服,百日剃头。

命皇子三人成服,余皆摘冠缨,内务府总管一人,及茶膳人员成服,至大祭日,除服、剃头。

所属二内府佐领、二内管领下官员人等,及伊等之妻,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剃头。

礼部领命去办。

钮祜禄贵妃初薨日,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民公侯伯以下、一品官以上,朝、夕、日中设奠,三次咸齐集。

公主、福晋以下,县君、一品夫人以上,朝夕奠、齐集。

至奉移后,惟祭日齐集。

随后,至十一月初五日,临时置棺于朝阳门外殡宫,满汉三品大臣以上俱赴殡宫。

十一月十三日参考明朝实录,赐谥号温僖二字。

是日,五鼓在殡宫行温僖贵妃册谥礼。

谥文由陈元龙恭撰。

谥文曰:

朕惟化始宜家,协赞必资乎贤媛,道崇治内助宣,允籍夫令仪,惟懿行式昭生,着珩璜之度斯,荣名载锡,殁膺纶綍之光,尔贵妃钮祜禄氏,阀阅名宗,柔嘉惠质,宅哀恪慎,勤夙夜而无违,秉性谦冲谨言,动而有则,早持躬于礼法,四德偕臧,夙禀训于诗书,六宫咸誉,慨芳规之遽谢,宜褒美之有加,特以册宝谥曰温僖贵妃。于戏,遡婉顺于掖庭,X编垂灿,閟音徽于泉壤,金石流声,灵爽有知,祗承渥眷。

温即德信宽和,僖为小心恭慎畏忌。

三月内,日上食三次;百日内,上食两次,皆内务府官、及管领下成服之男妇,齐集。

未葬期年内,每朔望上食一次。

又定,贵妃金棺奉移至朝阳门外殡宫,行初祭礼,用金银定七万、槠钱七万、书段千端、槠帛九千、馔筳三十一席、羊十九、酒十九尊,设仪仗,齐集行礼。

次日,襗祭用金银定、槠钱各五千,馔筳五席、羊三、酒三尊,不设仪仗,唯内务府官员男妇齐集。

大祭,与初祭同。

次日,襗祭与前襗祭同。

初周月,用金银定、槠钱各万,馔筳十一席、羊五、酒五尊,二、三周月同百日致祭,与周月同。

未葬,期年致祭,与百日同。咸设仪仗,齐集。

清明,不焚槠帛,用挂槠钱,花一座。

中元、冬至、岁暮,用金银定二千,槠钱一千,皆馔筳五席、羊一、酒一尊。又定,贵妃金棺奉移妃园寝,先期,行奉移礼。用金银定、槠钱各一万五千,馔筳十三席、羊五、酒五尊。设仪仗,齐集。沿途宿次奠馔筳一。

至陵寝日,不值班之大臣、官员,咸于兴龙口之外,跪迎举哀,侯过,随行,奉安圆寝享殿。

次日,行奉安礼,羊、酒、祭物咸与奉移同。皇子及送往之大臣、官员,及其妻,咸齐集。将入园寝,先期行奉安礼,致祭,礼仪与前奉安同。

又奏毕,期年致祭,焚槠钱、陈馔筳,嗣后祭日,照妃园寝祭祀之例。

于享殿内,贡果宝、十二盘,酒三爵、上香、行礼。

钮祜禄贵妃死后的谥号定为温僖,葬礼虽宏大,却不逾制。一切按妃位办,葬入妃陵,并不随主葬。

与皇后大祭三年不同,温僖贵妃只祭一年。

公元1695年,康熙三十四年。

虽还未出温僖贵妃丧期,但并不耽误康熙翻牌子。

温柔妥帖善解人意,会讨康熙欢心的王云锦自然多有翻及。

不过不久后,传来了王云锦有孕在身的消息。

她的牌子便被撤了下去。

康熙偶尔来永和宫的时候,会见她一见。

永寿宫的章佳敏若也多有翻及。

内务府今年呈上来的包衣秀女名单,康熙也勾了几个看看。

这里间,他最满意的是一位汉军旗的陈氏,乖顺低头的时候,楚楚可怜,却又柔韧,像是墙上攀缘的藤蔓菟丝花,带着点儿说不清的意味。

临幸后,封为了答应,赐居翊坤宫。

连幸了几回,便被封为了常在。

除此之外,还封了个王氏为答应。

宫中半开玩笑:“这是又要出个宜妃。”

然而,其实并没多少人在意这事儿。

早些年,大家或许还有争宠的想法,入宫多载,也看淡了这些事,知道争抢没什么用,早就认命的本本分分过日子。

那些想要争宠的,至今仍在禁足着。

众人也只是聚着,谈些闲罢了。

临三月末,新封的那位王答应也诊出有孕。

各宫按例送了贺礼。

五月初八,太子胤礽大婚,喧嚣热闹,只比皇帝大婚时差了一筹。

康熙爱这儿子视若珍宝,生怕亏欠。

众人也齐齐道贺,不肯触霉头。

乌玛禄备的礼自是贵重的。

或者说,在这个日子,每个人都拿出了他们能备的最厚的礼。

其他几位阿哥簇拥着太子,一片欢笑。

大阿哥胤禔也拱手道:“恭喜恭喜,太子今日终于大婚。”

胤礽脸上也带着几分笑:“同喜同喜。”

胤禛和胤禩一块儿行礼:“向你贺喜。”

“同喜同喜。”胤礽拉住胤禛,“老四一会儿陪我挡酒去。”

胤禛应下。

其余几位皇子一同贺喜,便跟在了太子胤礽身后。

他宫里的宫人也忙碌着。

只是有几个年轻的,忙着忙着,便会看向胤礽,很快又低下了头,继续忙着。

当皇太子胤礽东宫婚礼成,赐宴于文华殿之北。

康熙以金杯赐酒。

好不喜庆。

夜里还燃了一场烟花以作庆贺。

六月初七日,康熙正式册立石氏为太子妃。

六月十八日,王云锦生皇十六子庄恪亲王胤禄。

九月,噶尔丹率骑兵三万,东掠位于克鲁伦河流域的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部,然后沿河而下,进驻巴颜乌兰以东地区,扬言要借罗刹国鸟枪兵六万大举攻漠南。

而罗刹国使臣态度一直暧昧不清,一味推脱。

康熙一方面下令斥责。另一方面招来内政大臣,商谈战事。

蛮夷者,畏威不畏德。

斥责,乃占据大义。

打仗,乃威慑四方。

清朝诸帝,不喜他人称呼自己为蛮夷。

然而入主中原后,他们便将自己视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顺治出家偈中,便有一句“朕为山河大地主”。

学汉文,识汉字后。

他们认同儒家文化,便打心底里也觉得自己是正统的,环顾望去,尽皆蛮夷。

非我者,皆为蛮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是以,康熙看不上噶尔丹之流。

他虽看不上噶尔丹,但得知噶尔丹在乌兰布通之战中兵败之后,退据科布多,招集旧部,求援罗刹国,图谋再举。

为防御噶尔丹再次进攻,康熙调整部署,加强边境守备;巡视漠北诸部,稳定喀尔喀蒙古上层,将逃居漠南的喀尔喀蒙古分为左中右三路,编为三七旗;设立驿站和火器营,沟通内地与漠北地区的联络,专门训练使用火铳火炮。

因此,噶尔丹安稳了几年,隐忍下来,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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