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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问她道:“额娘为什么这般拒绝,为此惹怒皇父并不值当。”

乌玛禄发了会儿呆,才回答道:“额娘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是血缘越近的人,越不易生出孩子。纵然生出来了,孩子也容易夭折,又或是得病。”

如意笑道:“不过是些杂书乱写罢了,若真是如此,大家又怎么会热衷亲上加亲呢。”

如意弯眼笑道:“额娘总是想多。纵然我不能与他有孩子,他的其他孩子也要养在我的名下,也没什么差。”

如意继承了他两的聪明,她狡黠的眨眨眼:“正如皇父所说,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女儿乃这大清的格格,是太后亲手抚育,由额娘教导,以后还会由皇父亲封为公主。”她笑着,“女儿要做,只做最好的选择。”

乌玛禄看着如意的笑容,那是她从未在自己脸上看到过的:“哪怕那选择不是你自己想选的?”

“最好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如意笑道,“女儿相信,自己每次做选择时,一定选的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选错了呢?”乌玛禄问她,“你会不会在将来后悔。”

“不会。”如意强调道,“因为我每次做选择的时候,一定是那个选择,是我当时能够做的最好的选择。”

乌玛禄半晌后笑出声来,擦去了眼角笑出的泪水:“你说得对,是额娘矫情了。”

乌玛禄算是默认了这桩婚事。

她看着俏丽的少女,天真而无畏,自信而张扬,带着并不让人讨厌的娇纵。聪慧又通透。

乌玛禄感叹道:“你远比我通透。”

如意嘘了一声,眨了眨眼,摆动着脚,笑道:“通透也好,糊涂也好。知道该什么时候通透,什么时候糊涂才最好。”

她说:“额娘你就是太干净了,容不得沙子。水至清则无鱼。”

乌玛禄闻言不由失笑。

她的女儿长大了。

她的女儿已经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大人了,虽然免不了带着孩子气的天真。但毕竟长大了。

她不能再用看孩子的眼光去看待她。

她将自己手上的玉镯褪下来给她,还戴在了如意手腕上。

她笑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额娘永远支持你。”

如意笑着摩挲着镯子:“好啊,谢谢额娘。”

长生称亏道:“额娘只给姐姐,不给我。”

乌玛禄逗她:“额娘给你的,备成嫁妆了。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做陪嫁。”

“我活不到那时怎么办。”长生不悦道。

乌玛禄此刻大抵明白了康熙的感受,她压下心中的不悦,点了点她额头:“可不兴说这样的话。”

如意把长生拉出去了。

乌玛禄轻轻叹气:“你把前儿个孟得义送来的白玉串珠给皇上送去,说是我的赔礼。”

这是这么多年来,乌玛禄头一回认错。

琉璃对她的改变感到心喜,领命去了。

乌玛禄见人都走了,转动着手中佛珠,思考今日之事。

她方觉,修心一事,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念念退转,沦为凡夫。

她如今也更体会了,什么叫红尘炼心。

不是闭门不出就可称修心,修心更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间,在和他人的交互间,在最细最微处。

便如,道在屎溺中。

她免不得怀疑,那些所谓的清修,真的能修出个名堂吗。而不是虚妄的如同空中楼阁,来人间一遭,便会垮塌如蜃海。

清修只当为闭关,修心还需红尘来。

她垂目转动佛珠。

微光洒尽屋内。

十二月三十一日,除夕宴。

康熙忙完后,来赴家宴,举杯祝贺,行动间,手腕上的白玉串珠露了出来。

乌玛禄看在眼中,笑了笑,同举杯,遮住了眼中笑意。

如今宴中,除了康熙与太后。

除了乌玛禄外,妃位还有五人:惠妃、荣妃、宜妃、佟佳苍雪、咸福宫妃博尔济吉特宝音。

往后的,共林林总总二十来人。

而僖嫔赫舍里氏,端嫔董氏,袁青青,还有一位康熙从江南带回来的答应,依旧在被禁足。

开年后,康熙调兵遣将,三征噶尔丹。

康熙带兵渡过黄河亲征。

随行队伍中有徐贵人并两位答应。

康熙这是打算痛打落水狗。

他在噶尔丹内部的探子回报,噶尔丹原来的根据地伊犁已经被他侄儿策妄阿拉布坦占领。

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驻扎后,并非能说打就打,还要讲究时机。

三月七日,康熙令敬事房总管顾问行将御笔信亲自交予延禧宫惠妃,令她为随扈出征的徐常在等人酌量制作衣物。

惠妃接信后,送走了人,将信扔在桌上。

“我倒成了管家婆了?什么不用我过目,这事也要我管。”

紫烟忙道:“那是皇上爱重主子,管它这宫里有多少主子,谁能迈得过主子去。”

紫烟劝道:“您瞧瞧,这管理六宫都职责,不就只在主子手上吗。”

“这可是天大的荣宠。”

惠妃被这两句话说舒坦了,叫来宫人,开始为此次随行的嫔妃制衣。

因着是急着要的,连夜赶制而成,又恰好遇上康熙寿辰,太后把备好的金银茶壶一并送去了。

使者顺带为康熙讲述宫中之事,说是陈常在于三月初二,诞下皇十七阿哥。

康熙奉书拜受,回信感谢,顺便在信中提及,晋陈常在为贵人的事。

此乃喜事,他要来个喜上加喜。

他打算讨个好彩头。

信传回宫中后,大家都忍不住侧目,这位陈贵人晋升速度之快,也只稍逊于宜妃当年。

她如此被爱宠,也免不得讨好她的人。

她身边人收拾着其他妃嫔送来的东西,嘴里说着客气话:“主子真真受宠,听说也只比宜主子当年差些。”

那宫女恭维着:“想来主子定会一飞冲天,哪日成个妃主儿也不是不可能。”

陈贵人垂首,摆弄着手里的荷包,轻声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罢,可不兴到处说。”

“主子宽容,奴才才胡说了些。主子不怪都是好的,怎么会到处说。”宫人收拾完了东西,给陈贵人端来了汤药,口中骂道,“那些小蹄子眼里没活儿,迟早要拧拧她们的眼。”

陈贵人让她拿出针线,慢悠悠的绣着。

过了会儿,她突然道:“你说,我真能成妃子么。”

那宫女忙道:“主子是有福之人,定然能的。”

陈贵人不再说话,而是继续低头绣着。

三月二十七日,康熙到达宁夏后,寻得几件风貌不一的土物,他破觉有趣,便差遣潘良栋送入宫,按字送去延禧宫惠妃等人。

妃位以上各有一份。

皆是平分,不至于叫谁称亏。

乌玛禄自然也分到一份。

末了,又送来了对陶瓷娃娃,做成老爷爷、老奶奶模样,杵着拐杖,笑呵呵的,一人手上拿着个对联,一个写白头偕老,另一个写永结同心。

乌玛禄把玩了会儿,让琉璃收了起来。

琉璃问她:“主子不回个礼吗。”

“等他回来再说吧。”乌玛禄低头,转动着佛珠,开始诵经。

胤禵从屋外跑了进来,他急道:“额娘,姐姐喘不上气。”

乌玛禄问道:“去请太医了吗。”

“去了。”

乌玛禄闻言,还是叮嘱琉璃:“你去盯着。”

琉璃领命去了。

乌玛禄看向胤禵:“你今天不应该在尚书房吗。”

胤禵低头,小步小步的往门口移。

“过来。”

胤禵见躲不过,只好一缩一缩的站回来。

乌玛禄看着他:“你逃学了。”

胤禵乖乖点头。

“为什么?”

胤禵低声道:“谙答不好,只喜欢哥哥们,不喜欢我。”

乌玛禄闻言,便知道了他遇到了什么。

她拉他过来坐下:“我也不与你讲那些大道理,只问问你,你日后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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