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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喝了药,还在昏睡。

小姐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

整个白天,慕容则无心做任何事,就在门边听着回报度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晚上的,只知道门闩那一声轻响,立刻让他跳了起来。

“轻宛的伤不要紧。”开门的是慕容博非,他喊住飞奔而去的慕容则,拿出一片瓦片,“可是——唉,她摔下来的时候,手里还捧着这个瓦片。”

“这是干什么?”

“书里写着,瓦积晨露属天水,有克病制毒之效,所以她想取来给你试试。”

“又胡来。”慕容则的脸色,比他父亲还要沉上几分。

这两年,慕容轻宛整日翻看医书,寻出各种不同的解毒方子。当然这些对“慕月”统统是无效的——试过之后方才知晓,然而慕容轻宛屡试屡败,屡败屡试,这次,就轮到什么瓦积晨露了。

慕容博非道:“再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我跟你娘商量过,不如将她送到江南湛家去学医。”

“湛家?”

这年慕容则才十二岁,但慕容博非不把他当小孩子看,跟他商量道:“湛家医术虽不及杨家,倒也是不凡,总比她自个儿摸索要好。轻宛这孩子既然有杨家的慧根,好好学说不定还真能配出‘慕月’的解药。”

慕容则立即反对,“不行。在慕容山庄都有人敢向她下手,到了外面,谁来保证她的安全?”

﹁月盟﹂中人虽行踪隐密,却野心极大,研制出﹁慕月﹂,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凭﹁慕月﹂之毒制天下,当年杨家医术名满天下,却因为研制出“慕月”解药而遭“月盟”灭口,经他们凑巧救回幸存的杨家后人,原以为做得十分隐密,未料在四年后依然被“慕月”暗算,“月盟”渗透力如此强悍,情报如此准确,他怎能不忧心。

慕容博非耐心解释道:“湛家和牧家世代交好,比邻而居,此去江南,自然由牧家负责保护她。”见慕容则神色稍缓,他不禁笑道:“小子,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这父母是白做的?”

慕容则破天荒地有点脸红。

“你娘的意思是干脆让她姓牧,这样行事方便得多。”

“那就……牧晚晴如何?晚照落晴。”慕容则道。

“唔,轻宛,晚晴,好名字,就叫牧晚晴。”这种事情,做父亲的倒是无所谓,随儿子的意好了。

听说能够去学医,虽然对家里恋恋不舍,慕容轻宛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起程前,她握着慕容则的手,豪气万丈的道:“放心,下次接我回家时,就是白天了。”

慕容则望着马车辘辘行远,渐渐消失在暗夜里,心中怅然若失。

第2章(1)

小则,我的手好痛啊,呜呜,我背错了一味药材的药性,师父就很用力打我,我想回家,那个戒尺好粗,幸好是左手,不然都没办法写信了,小则……

慕容轻宛的第一封家书,是墨迹一塌糊涂的一张纸,看那纸的破烂程度,和语句的凌乱程度,就可以想象她当时哭得有多惨烈。

慕容则摊开左手,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一会,眼前浮现一只细白的小手。那个湛老先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居然下得了手?

他紧紧捏握起左手,彷佛也被戒尺打过一般,痛得要紧咬牙关才能熬过去。

除了那封乱七八糟的信,同时送来的还有一颗药丸,虽然什么说明都没有,他还是一口吞了下去。轻宛亲手做的药丸,不管会有怎样的后果,他是一定要捧场的。

渐渐地,慕容轻宛的信里不仅会附上药丸、药粉、药方,还有什么玫瑰松子糕、拼缎莲纹扇套、青石福字扳指等等,凡是新鲜有趣的东西,无论吃的、用的、玩的,统统随信捎上,于是慕容山庄信鸽的负累越来越重,翅膀也锻链得越来越强壮。

她抱怨江南不下雪,慕容则便在练功房外堆一个雪人;她抱怨江南人从来不吃饺子,慕容则便留下一碗她最爱的虾仁玉米馅饺;她抱怨江南的东西太秀气,花灯体积不够大,慕容则便扎一个大大的鲤鱼花灯,挂在她的竹楼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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