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满朝文武皆负了朕!124(1 / 2)

“我,我……”

阿九被朱祁镇问的窘迫,一连说了几个我,脑子里却空空如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入股的,两只翦水明眸,渐渐积起了泪。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和方才吃饭包时的豪迈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钱皇后眉头一皱,瞪向了朱祁镇,朱祁镇轻咳一声,正要说,你姐姐的分你一股做嫁妆,林钧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你要钱做什么?”

阿九的泪到底还是落了下来,她抹了一把泪,抽着鼻子道:“想,想吃你做过的菜,买菜,很,很贵的——”

她本生的白皙,哭起来以后,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林钧忍住笑,“我以前在草原,你才要自己做,我都回京了,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就好了。”

阿九眨了眨眼,很认真地道:“你买菜也很贵呀!”

林钧被她一脸娇憨的样子逗乐了,打趣道:“没关系,等我烧菜的手艺天下闻名,王公大臣们竟相请我去主厨宴席,到时候你来吃席就行了!”

阿九惊讶的睁圆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林钧轻咳一声:“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后天,井驸马为亡妻举办冥寿宴,你记得来吃席,我会做一道羊三套!”

阿九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满脸激动,林钧看她的样子,若不是受限礼教,只怕会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纵是如此,阿九激动半天,还是小声道:“我给你做副鞋垫吧!我别的不行,鞋垫还是做的很好的——”

粽子小姐声音越来越低,头也低了下去,露在外面的半截雪颈仿佛被火云晕染,变得粉嫩粉嫩。

显然,女红一道,连个荷包都做不好,只会做鞋垫,让粽子小姐,很是羞愧。

林钧笑了,“好啊,那我等着了!”

阿九抬起头,看着他,轻咬下唇,连连点头。

朱祁镇在一旁看着,捅了捅皇后,小声道:“看吧,我就说他们很般配的!”

钱皇后笑看了朱祁镇一眼,“阿九若是愿意,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朱祁镇面露喜色,怂恿起了自家娘子:“那你探探阿九的口风!”

钱皇后点头应下:“好!”

……

林钧饭后告辞离去,阿九随他一起,钱皇后今天是没什么机会问了。

林钧待阿九坐上马车,才回了驸马府,结果刚一进府,井源和郭远就迎了上来,井源面带喜色:“钧哥儿,你可回来了!你知道我饿了多久吗?”

林钧:“……”

现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吗?!

他也懒得折腾,直接在驸马府又做了顿饭包。

不得不说,饭包这种粗旷的饮食,是真的很招武夫们的喜爱。

林钧做了满满一锅二米饭,都被井源和郭远二人瓜分干净。

林钧趁机建议道:“后天的宴席,我就做这一道饭包,如何?”

井源连声叫好,郭远也很是赞成:“这饭包虽然粗糙了点,胜在新颖。”

林钧又说了羊三包,井源一拍大腿:“好好,这不和太上皇的草原政策呼应上了!”

郭远突然道:“林老弟,你方才说,这羊三包是你离开草原前,为伯颜帖木儿做的一道大菜?”

林钧点了点头,很是自豪:“不错,伯颜帖木儿还赞不绝口。”

郭远不由建议道:“那上菜之前,大可以此为卖点,宣扬一番!”

他顿了下又道:“若是饭包,也有点轶事就好了!”

林钧一怔,笑了起来:“二哥别说,还真有!”

于是,他又把这饭包,是如何征服了皇后娘娘的女官,又如何让娘娘凤心大悦,乃至于被人抄袭,却惹了景泰帝生气的事儿,说了一遍。

井源二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井源看着空空如也的米桶,吞了口口水:“老弟,听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我还能再吃几个饭包!”

郭远喜上眉梢:“好好,有这等故事,这饭包,要在井兄的宴席上,大放异彩啊!”

井源一拍大腿:“原本我还担心那帮酸儒不肯来,这要在请帖上写明:我有一菜,皇后娘娘甚爱,皇上不喜!那帮文臣的胃口,还不得被吊得高高的!”

他想到就做,直接喊人撤了桌,取来请柬,一张张地写了起来。

写了七八张,井源就开始喊累,拉着郭远林钧一起写。

二人赖不过井赖赖,只得写了起来。

写完已是亥时初,也就是晚上九点多,正常情况下,很多人都已上床歇息了。

井源却不肯消停,硬是把府里的小厮们都打发了去送请帖,这厮还振振有词:“就是要让他们夜不能寐!”

……

吏部尚书王直,还没有睡,他面前铺了张宣纸,手里的笔却始终落不下去。

自打他几次提议接太上皇回来,就被景泰帝记恨上了,每次上朝都冷着一张脸,转过去就和蔼可亲的唤着各位爱卿。

顶头上司天天给人穿小鞋,这谁顶得住啊!

王直真怕哪天犯了什么错,景泰帝一纸令下,抄了他满门。

唉,给老朱家的天子们打工,真是太难了。

只是,一想到每年和老家的书信往来,族中的赞不绝口,王直的笔就迟迟难以落下——

混到一部之主,朝廷重臣,是真不容易啊!

床上传来了老妻的催促声:“你这告老还乡的折子写了几天了!今天也写不出来,就早点上床睡觉吧!”

王直唉了一声,罢了,笔一丢,正准备上床,门外传来了丫鬓的声音:“老爷,门房收了张请帖,说十万火急,请老爷一定今天过目!”

请帖?还十万火急?

王直实在想不到,谁会大晚上的送张十万火急的请帖过来!

他皱眉道,“拿进来吧!”

打开请帖,看到井源的名字,王直嗤笑一声,这位最近在朝堂上上蹿下跳,若不是还顶个驸马的名头,早就被皇上发配边疆了。

王直目光中不由带了三分轻视,漫不经心地看起了请帖——

什……什么?!

皇后甚爱,皇上不喜?!

王直一下心痒难耐起来!

想到每天上朝对着的景泰帝的臭脸,王尚书毫不犹豫地做了决定,去!一定去!

景泰帝不喜欢的菜,他一定要尝尝!

……

首辅陈循和老妻感情很好,只是他这个糟糠之妻样样都好,就是经不得说,一说就哭哭啼啼,怀疑他外面有人了。

唉,他都过了花甲之年了,还能有什么人,他也真的很想说一句,老太婆你不是十七八了,哭起来真的不好看。

罢了,为家宅平和,他还是少说两句吧!

上次就是说了一句,浅绿的袄不适合你,老妻就在他耳边哭了三天。

搞得他耳中嗡嗡作响,深刻体会到了何谓绕梁三日。

连上朝的时候,人也是恍恍惚惚的,幸好皇上勤勉,不少事儿都自己解决了。

就是打从太上皇回来,皇帝的脾气变得有点阴晴不定,从某些方面看,是真的很像他老妻!

陈循决定早点睡,谁知道明天皇上是阴还是晴!

他年龄大了,得多留点精力,才能应付得了阴晴不定的皇帝!

陈循上了床,拿起白瓷的灭烛罩,正要扣熄烛火,门外传来了下人的通禀声:“老爷,有份请帖。”

陈循也懒得下床,隔着门问道:“谁的请帖?何事?”

首辅家中的管事,自然也是识得些字的,闻言回道:“井驸马,后日为嘉兴大长公主办冥寿之宴。”

陈循气笑,这帮皇亲国戚是没事儿干了吗,什么事儿都能找个理由开个席!

他正要回一句不去,旁边的老妻突然感慨道:“井驸马真是个痴情人啊!”

“嘉兴大长公主,去了十年了吧?!亏他还记得公主芳辰!”

首辅夫人幽幽叹道:“也不知道我百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人,给我也办一场冥寿宴——”

陈循心道,那时候老子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大长公主是中年辞世,所以姓井的十年后才能活蹦乱跳好吗!

当然,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陈首辅也就在心里嘀咕一下,表面上,他立刻对着门外等候的管事吩咐了一句:“回帖!老夫携夫人同往!”

转头,对着老妻温和道:“去看看,到时候咱们办个比他好的!”

首辅夫人满意点头,浑然忘了,这等事,委实没什么可攀比的。

……

于谦家里穷,住的地方,偏远了些。

收到请帖的时候,犹在挑灯夜读,处理公函。

他刚收了密报,也先和脱脱不花闹翻了,似因为钱财之事。

于谦十分怀疑这份密报的真实性,钱财?草原那帮穷邻居,有什么钱财?!

只怕是托词!

他正琢磨也先和脱脱不花闹翻的真实原因,外面的大门,被人拍响了。

家中穷困,只请了个帮佣,做了饭,晚上就回自己家了。

另有个小厮,年龄尚小,晚上睡的十分沉,睡着了就雷打不动了。

于谦无奈,灯笼也不舍得燃,干脆捧起烛台,以手挡风,亦步亦趋地到了大门口,沉声问道:“何人?”

外面一个年轻的声音爽朗应道:“井驸马府上!给于大人送个请帖!”

话罢,他十分懂事的没有让于大人开门,而是从门缝里把请帖,塞了进去。

于谦抽过请帖,就着烛光看了一眼,他的瞳孔瞬间一缩,顾不得其他,抓着请帖匆匆往正房行去!

因走得太急,手中烛台半路就灭了。

于谦跌跌撞撞,摸黑回到了书房,又摸索半天,找着了打火石,擦了几下,重新把烛点然。

他把请帖往桌上一放,又在书案上翻找半天,抽出一份底稿,这还是他从一个酒肆老板手中淘到的。

那老板原本不肯,直到他亲笔给对方写了块牌匾,才换了这份手书——

太上起居注!

又名太上语录! 一份底稿,一份请帖,二者并肩一放,于谦再无怀疑,这两样东西,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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