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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如实说:“不知道,我觉得,真的很难说清楚……可是至少我能够胜任,也不讨厌,最重要的是,我能靠这份工作养活我自己。”

  他的脸上忽然有一种温柔的光:“懂得知足的人会比较快乐。”

  看着这样的他,我忍不住问:“你真的十六岁就开始独立生活吗?”

  温柔的光稍稍消去了一些,但他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而是坦荡地说:“我十三岁之前,是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每年大概只见父亲一两面。”

  “?!”

  他似乎并不对我的反应感到惊讶,反而继续平静地娓娓道来:“刚出生没多久,我爸爸就得到了一笔奖学金,来法国念书,所以我们一直很少见面。十三岁的时候,我妈终于带着我来到我爸身边,可是没多久,他们就分开了。十六岁时,我母亲再婚,我当时考进了当地一所寄宿制的学校,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独立生活。”

  他就这样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说完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好像这并不是他自己亲生经历的,好像……这只是一个故事,别人的故事。我却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只要我的生活中是有“父亲”这个角色的,那么我就能过上我所希望的那种生活——有爱我纵容我的父亲,有严厉却也很爱我的母亲,他们也许偶尔会吵架,但更多的时候,是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我们的这个家庭,由爱和血缘紧紧地连系在一起……

  可生活,也许并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春去秋来,它只以它的真实,延续着我们的生命。

  “你恨爸爸吗?”下意识地,我就这样问出了口。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

  “那么你呢?你恨吗?”

☆、四(中)

  我恨吗?

  我痴痴地思索着这个问题,好像,那并不会是一个纯粹的答案,不能用“恨”或“不恨”这两种简答的选择来回答。

  “如果你真的恨你的父母,”二哥似乎并没有在等待我的回答,而是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他们为你做得太少,还是你想要的太多?”

  窗外又下起了雨,天空依然乌云密布。我看着窗外陌生的一切,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却是关于我和妈妈的各种片段。

  我想起很多次争吵的画面,我都已经记不清是为了什么争吵,可是在我最近两年的记忆中,我和她几乎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我不恨她,我只是……不知道要怎样跟她好好相处。我们是这么得不同,几乎没有相同之处。我甚至不愿意去想,在她眼里我是怎样的,我觉得她一定对我很失望。

  车子沿着公路一路南下,路子安依旧在后排呼呼大睡,我和二哥却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我没有想到他的童年生活也非一帆风顺,所以更加觉得愧疚。冥冥中,我感到也许正是因为我和我老妈的存在,他才会有那样的经历。

  公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尽管下着雨,却没有人减慢车速,很快的,在驶出隧道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巴塞罗那——这座伍迪艾伦眼中热情、性感、疯狂、又充满了不安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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