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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们,我觉得很高兴。我知道这种高兴并不是对他人善意的祝福,而只是一种自私的窃喜:幸好路魏明的妈妈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样我的内心不必感到太内疚……

  可我不禁又有些惆怅,为什么我的母亲不愿意选择一条更容易得到幸福和祝福的路呢,为什么她最后选择的,是这样一条艰难的路?

  “她很幸运。”

  我吓了一条,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站在隔壁阳台上的二哥。

  “Emilio对她、对我都很好。”

  他几乎跟我一样蓬头垢面,脸上的表情却是少见的温柔。我忽然有点嫉妒他,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但我还是嫉妒他。

  “但你不会知道我小的时候我们有多苦。”二哥站在那里,迎着晨光看着不远处院子里母亲的背影。

  “……”

  “我父母是大学同学,我妈也是学画画的。”

  我不愿意打断他的话,只想安静地站着听他说故事。

  “大学毕业以后,她留在学校当了助教,然后就跟我爸爸结婚了,生下了我。”二哥靠在墙上,语气平缓,声音低沉,“我大概两三岁的时候,爸爸有一个非常好的留学机会,于是他们不得不分开,我妈一个人带着我生活。

  “起初爸爸偶尔还寄些钱、来几封信、打几个电话。等我快读小学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杳无音讯了。我外公外婆在另一座城市,没人能够帮她带我,不过幸好学校有幼儿园,我每天就跟着妈妈上下班,为了生活晚上她还要出去做家教,所以常常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叫孤独……当然,我也知道什么叫不要让妈妈担心。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小孩懂得不多,烦恼的也不多。然后等到我快要上中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妈究竟怎么下的决心,总之她做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决定:把所有东西都卖了,带上我去了法国找我爸。”

  我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忍不住轻声问:“爸爸为什么这样……”

  二哥笑了笑,那笑容竟有些惨淡:

  “他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也许这一点你已经发现了。他从来没有很认真地跟我解释过,不过根据我的理解,他来了这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郁郁不得志,这个时候也许对他来说我和我妈就是一个包袱,一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包袱。他本身已经要面对太多现实问题,家庭更加让他不堪重负。”

  说到这里,二哥看了我一眼,说:“你不会到现在还抱有那种自己的父亲是大英雄的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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