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芦苇荡中小试刀25（1 / 1）
周司令等到半夜以后，却依旧不见老刘和小王回来。害怕夜长梦多，只好先带着队伍，从高粱地里转移了出来。他们串田埂、走小路，绕过了鬼子的两道关卡。到达湖边这片芦苇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由于饥饿和劳累，弟兄们都精疲力竭。为了保存体力，只得三三两两、卷曲地歪在苇草上，强忍着饥饿睡着了。一大群的伤病员，或躺或趄、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医生和护士因为没有了药物，只能守在伤病员身旁干着急。人在盼望和等待的时候，越发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天上的太阳，就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周司令眼睁睁地盼到天黑，却还是没有老刘和小王的消息。便找了一处苇埂坐下，用力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尽可能地使自己清醒一点。他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却想着如何带领弟兄们摆脱目前的困境，为八旅保住这最后的一批骨干。冷静下来以后，便开始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估计天亮以后，鬼子一定会对湖区的每一片芦苇荡逐片逐片地分割清剿，以达到他们彻底消灭湖区抗日武装的目的。所以，部队下一步的行动，必须在天亮以前部署完成。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部队划分为若干个战斗小组，散布于湖区的各个芦苇荡中，与鬼子展开游击战争。最大程度的疲劳敌人、消耗敌人，最终打破敌人的这次围剿。因为在军校当教官的时候，就听说过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共产党毛泽东采用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样的战略战术，用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之下，再合适不过。既可以避免被鬼子合围聚歼、又能够依托湖区芦苇茂密、分布面广，沟渠港汊纵横交错、地形复杂的优势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主意拿定，就叫来了崔远和傅镇夷两位团长，准备将命令传达下去。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附近的芦苇丛当中，传来了足趟苇草晃动的声响。周司令立马警觉起来，崔远和傅镇夷迅速掏出武器、不约而同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周司令前面。并齐刷刷地小声问道：“谁！”对面的苇丛中，很快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长官，是我。”
一听是自己人的声音，三位长官都松了口气。随着芦苇的晃动，只见一个派出去的流动岗哨，带领着“瞎子”“妮子”和“小子”三人一驴，从芦苇深处冒了出来。周司令大喜过望，忍不住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一边与三人轮流拥抱、一边激动地说道：“可把你们盼来了！”。看着三人一驴身上满载的食物，高兴极了。顾不得分派任务，就招呼弟兄们赶快过来吃东西。弟兄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帮助“瞎子”和“妮子”卸下背在身上的箩筐。另一群人围起了“黑豹”，卸下它身上驮着的馒头和大饼。饥饿难耐的官兵们，不等长官们分派食物，就自觉地将食物搬到各自团营的区域，相互传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小子”乖巧，剥了一颗大葱，卷在一张大饼里，递给了周司令。周司令迅速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飞快地在嘴里拌了拌，一抻脖子咽了下去。满意地说道：“香！还是“小子”兄弟向着我。大饼卷大葱，天底下最好的美食！”
就在弟兄们狼吞虎咽进食的时候，芦苇荡外面的大道上，小野带着大批的鬼子和汉奸，牵着狼狗，一路追踪到了湖边。一个负责跟踪监视的鬼子士兵跑回来向小野报告，说天刚过午的时候，有大量的中国军队，钻进了那片芦苇荡中。小野非常高兴，再三确认，是否有中国军队的大官，和队伍一起进入了芦苇荡。跟踪监视的鬼子为了表功，坚定地表示，自己亲眼所见，不会有错。小野欣喜若狂，张牙舞爪地狂欢起来。由于兴奋过度，再一次触动了下身那根敏感的神经，疼得他两手紧紧地捂起裆部、咬牙咧嘴、汗流满面。高兴的欢呼，瞬间就变成了疼痛的哀嚎。因为天色已晚，又害怕芦苇深处有埋伏。小野疼痛劲儿缓过来以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他静下心来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决定不能孤军冒进，便放弃了贸然进湖搜捕的想法。电告上司野村大佐，要求将左右的几路大军，统统调集到湖边来。将这片芦苇荡包围起来，天亮以后，聚集力量分片搜捕。为了保险起见，又在沿湖的大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燃起一堆篝火。远处一看，就像是一条弯弯曲曲、甩尾欲飞的火龙。红红的火光，照亮了湖区的半边天空。
野村带着几路的鬼子和汉奸，向湖边涌了过来。小野向他汇报了下属看到的情况，并说出了自己分片包抄、逐片清剿的计划。野村大加赞赏，立即命令各部长官，按计划部署下去。准备天明以后，实施分割清剿。
然而，就在小野庆幸自己的计划周全、万无一失，胜券在握的时候。芦苇荡中的八旅官兵，却还在尽情地享受着三人一驴给他们带来的美食。喝着清澈甘甜的湖水，吃着馒头大饼、就着咸菜大葱。饿了三天三夜的官兵们，根本不在乎他们已经被鬼子包围。一个个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狼吞虎咽地先吃饱了再说。竟然有人还开起了玩笑，说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到阎王爷那里报道有底气。只有吃饱喝足有力气，才能多赚他几个小鬼子！看来两天两夜的阵地阻击，不但习惯了兄弟之间的生离死别、也练出了胆量，把生死看淡了。三天三夜的饥饿，更是把他们给饿疯了。面对小鬼子即将到来的围剿和搜捕，几乎都能够从容对待。见弟兄们差不多都吃饱了，周司令便将余下的食物，让每人都带在身上一点。留出半袋子的大饼、和半箩筐馒头，依然由“瞎子”“妮子”分管，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就开始布置任务，他命令崔远和傅镇夷两位团长，带领各自的部队，分别到另外的两处芦苇荡中。与这里形成掎角之势，相互配合、相互支援。各自寻找战机、打击敌人。自己和主阵地撤退下来的弟兄们，带着医生护士和伤员，继续留在这片芦苇荡中，坚持和敌人打游击。
布置完任务，已经是下半夜了。崔远和傅镇夷带着各自的队伍，悄悄地离开了这片芦苇荡，向着另外的两片区域走去。周司令向外派出了几个轮换的明岗和暗哨，然后吩咐留在这里的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也好积蓄体力和精力，准备天亮以后，和鬼子汉奸们打游击、捉迷藏。官兵们立马分散开来，各自找了处苇草厚实的地方，躺下来休息。“瞎子”和“妮子”分别提起装大饼的袋子、和盛馒头的箩筐，来到了周司令身旁。他们是周司令的贴身侍卫，要时刻保护着司令的安全。“小子”去了“黑豹”那里，他的任务是不放弃“黑豹”。因为关键的时候，还要靠“黑豹”为队伍出力气。他挨着“黑豹”躺下，由于连日的奔波与劳累，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发出了呼呼噜噜的打鼾声。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小子”被剧烈的爆炸声给惊醒了。他慌忙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环首四顾，队伍早已经不见了踪迹。“黑豹”急得又叫又跳、还不停地用前蹄扒他、嘴巴拱他。他心中发毛，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因为若大的一片芦苇荡中，只剩下了他和“黑豹”、孤零零的一人一驴。
原来就在天刚放亮的时候，外围的流动岗哨回来向司令报告。说看到鬼子拉来了很多的大炮，炮口朝这边排列开来。看架势，是要准备进攻了。周司令当机立断，命令队伍悄悄转移。不要弄出声响，以免惊动了鬼子。因为事发突然，部队转移隐秘迅速，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把正在酣睡的“小子”给落下了。由于连续几天几夜的奔波与劳累，再加上小孩子贪睡。“瞎子”和“妮子”的心思，又全都用在了保护司令上，忘记了叫醒“小子”。“小子”自己更是睡得跟死猪一样，队伍转移，竟然连一点察觉都没有。鬼子的炮弹，一颗接颗地落下来，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才把他给惊醒了。睁眼一看，不见了队伍的踪影。就在他惶慌不知所措的时候，小鬼子的炮弹，雨点般地落在了他的周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若不是“黑豹”不停地用前蹄扒拉、嘴巴拱他，爆炸掀起来的泥土，早就把他给掩埋了。这时候他才清醒地意识到，部队转移匆忙，把他给落下了！他越发地慌了手脚，顾不得危险，抓起“黑豹”的缰绳，飞快地朝芦苇深处跑去。爆炸产生的气浪，将他推的东倒西歪、摇摇晃晃。“黑豹”被爆炸吓得左躲右闪、又挣又跳，更增加了奔跑的难度。他两手死死地抓着“黑豹”的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拽着“黑豹”拼命奔逃。害怕加着急，没跑多远，浑身的衣服就被汗水湿透。跑着跑着，忽然发现炮声停了。他终于松了口气，随之也放慢了奔逃的脚步。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继续往芦苇深处追寻队伍。可就在他自以为脱离危险的时候，身后不远的地方，却传来了小鬼子叽里呱啦的说话声。他知道鬼子已经进到芦苇荡中，进行搜捕了。意识到这样走下去，迟早会被鬼子发现。便着急地往四下寻视，看到一处芦苇茂密的地方，急忙牵“黑豹”过去。让“黑豹”卧下身来，整理着周围的苇草，把“黑豹”遮了个严实。为防止“黑豹”受到受惊，就蹲在“黑豹”的身旁。一手搂在“黑豹”的脖子上、不停地地安慰它。随着周围芦苇的晃动，就看到很多的鬼子和汉奸，小心翼翼地在苇丛中搜索。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开枪射击、或是干脆一拥而上，一顿刺刀乱捅。见无异常，才肯离开，继续搜索前进。“小子”见此情景，不由地紧张起来。生怕自己或“黑豹”被子弹击中，丢了性命。也怕“黑豹”受到惊吓，暴露了目标。于是，便一手搂紧“黑豹”的脖子上、另一手悄悄地拿出短刀，准备拼死一搏。可就在他紧张地汗流浃背、心脏颤抖的时候，附近搜查的几个鬼子，竟然从他和“黑豹”身边走了过去。他紧张的心情，才逐渐地放松下来。没想到就在这时，却看到了小野。他被两个鬼子扶架着，咬牙皱眉、满脸大汗，样子十分痛苦。迈着八字腿一样怪异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这边走来。由于芦苇茂密，三个人又是并排前行。扶架小野的那两个鬼子士兵，都费力地扒拉着挡在面前的芦苇，艰难迈进。很快，就被搜索前进的属下们，给远远地甩在了后面。看到与大队拉开了距离，扶架小野的两个鬼子士兵，露出了惶慌害怕的样子。仨鬼子走到“小子”和“黑豹”面前的时候，小野右侧的那个鬼子士兵，突然踩到了一条水蛇。吓得惊慌失措，撒手丢开了小野。小野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扑倒了遮挡“黑豹”的芦苇。“黑豹”因此受到了惊吓，“腾”地一下弹跳起来。三个鬼子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吓的向后就倒。说时迟、那时快。趁鬼子还没回过神来，“小子”突然一个翻滚，蹿到小野左边那个鬼子的怀里。小短刀顺势往前一捅，刺进了鬼子的胸膛。小野更加惊慌失措，但毕竟是在武士道精神熏陶下成长起来，很快就稳下神来。猛地举起指挥刀，却还是晚了一秒。“小子”又是一个滚翻、来到了他的跟前。不等他将指挥刀砍落下来，就迅速一个旋转、抡起手中的小短刀，又准又狠地削了过去。下身一阵剧烈的疼痛，小野两手一松，指挥刀掉在地上。本能地去捂裆部，手却正好按在了“小子”的前额上。用力一推，便将“小子”推了出去。一个后仰，就跌倒在了草地上。小野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俯身捡起指挥刀，又恨又气、咬牙切齿地举起来。叉着两腿，踉踉跄跄地迈着怪异的步子，向“小子”扑了过来。却没想到“黑豹”正好调转身子。冲着他的下身，双蹄齐刷刷地蹬了过来。小野“嗷”地一声惨叫，身体被蹬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不知道是事有凑巧、还是坏事做的多了，遭到报应。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时隔几日，就连续挨了三次重创。踩到水蛇那个鬼子见状，又惊又怕、浑身颤抖。顾不得草蛇还缠在脚腕上，就端起上了刺刀的大枪，向“小子”猛刺过来。“小子”来不及起身躲闪，只得用力将短刀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插在鬼子的喉管上。前面搜索的鬼子汉奸听到这边的动静，都急匆匆地返了回来。“小子”见事情不妙，赶忙从鬼子喉管上拔下短刀、一手拉起“黑豹”的缰绳，匆匆忙忙地逃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十六章：芦苇荡中打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