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接受任务28（1 / 1）

傅镇夷带领手下的兄弟们一路南撤，来到了靠近桓台县境内的一片芦苇荡中。为了减轻周司令那边的压力，他们主动地暴露目标，引来了大队鬼子和汉奸的围剿。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过大，土枪土炮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又无法发挥作用。鬼子汉奸使用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火力强劲，傅镇夷和弟兄们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只好继续向芦苇深处撤退。狼狈之时，就像是被狗撵的兔子一样，一个疲于奔命、一个穷追不舍。弟兄们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心中窝囊，急躁劲儿上来，大都失去了耐心。竟然产生了与敌人拼死一搏，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

面对弟兄们的急躁情绪，傅镇夷深感焦虑。知道要想扭转这样的局面，必须给鬼子汉奸们一点教训，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当奔逃到一片茂密苇塘的时候，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便迅速叫停了奔逃的弟兄们。吩咐少数人继续往前奔跑，吸引鬼子的注意。多数人悄悄地埋伏了下来，待鬼子汉奸追赶到来之时，突然杀出。利用各自身上的武术功底，和敌人展开了肉搏。前面奔跑的弟兄又迅速折返回来，参加了战斗。由于他们所用的是岳家枪和戚家刀法，在招数上比小鬼子用的拼刺法更胜一筹。再加上是在鬼子汉奸乘胜追击、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出其不意、杀了鬼子汉奸们一个措手不及。出手快捷凶狠，杀的鬼子汉奸疲于招架、狼狈不堪。但鬼子汉奸毕竟人数众多，是三团剩余力量的几倍之多。更何况头几批进入中国作战的鬼子，都是经历过军国主义教育、和武士道精神洗脑的战争狂人。他们从东北打到华北，一路所向披靡。使他们更加确信，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一个个精神饱满、情绪高涨、目空一切，使用的招数更是极其凶残。很快就都自我调整情绪，挽回了局面。见事情出现转机，自信心越发地膨胀。可由于三八大盖枪身过长、加上刺刀，在茂密的芦苇丛中使用起来很是别扭。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还是讨不到任何便宜。傅镇夷他们毫不示弱，个个以命相拼。红缨枪和大砍刀横捅竖砍，如入无人之境。但毕竟人少势弱、处境艰难。双方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和招数，拼杀了半天，致使双方死伤都很惨重，却仍然分不出个高低胜败来。两边官兵却都杀红了眼，谁都不肯罢手。拼命地黏在一起，都呈现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在靠近高青县一侧的芦苇荡中，崔远带领着二团剩余弟兄，同样也遭到了数倍于己鬼子汉奸们的围攻。由于二团的这些弟兄，多数是崔远父亲崔久儿的残余班底、和他们的后代。长年过着踩盘子砸窑、劫富济贫的义匪生活。在官军和地方民团的围剿中讨生活，一个对多个拼杀，是常有的事情。个个经验老辣、身手不凡。自从参加到八旅抗击日寇以来，都早就抱定了为国捐躯的决心。他们战术灵活、出手便是杀招。面对数倍于己的鬼子和汉奸，毫无畏惧。但由于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年龄偏大，更何况长时间的奔波劳累与拼杀。很快就显的心慌气短、力不从心。却依靠着娴熟的招数、和必死的决心，出手招招致命、顽强地和敌人纠缠在一起。尽管一个个筋疲力尽，却依旧没有让鬼子和汉奸们讨到半点便宜。肉搏战从上午一直延续到日落西山，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苇丛中尸横遍地、血水洼洼。带队的鬼子军官见天近黄昏，却依旧无法战胜对方。便着急地将这里的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了他们的总指挥野村大佐。声嘶力竭、声泪俱下，请求野村派兵增援。而此时的野村，也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被羞辱性的惨败。羞恼怒愤、尴尬沮丧，却又无可奈何。狼狈地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刚从苇塘中退了出来。一个个身上痛痒难耐、生不如死，哪里还顾得上派兵支援他们？面对多方发来的告急求援报告，野村自知无力应付，十分焦急。意识到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得不命令所有参加围剿的部队，暂时撤出战斗。在湖区外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切断湖区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试图将八旅的剩余力量，困死在芦苇荡中。让参加围剿的鬼子汉奸们一边治疗、一边休整待命。待制定出一套适应于湖区作战的方案后，再部署围剿。

天黑了，枪炮轰鸣、刀光剑影，人声嘶哑地喧嚣了一天的芦苇荡中，此时却显得异常宁静。劳累至极的八旅官兵们，三个一堆儿、五个一伙儿，或趄或躺、都疲惫不堪地歪在芦苇丛中睡着了。游动岗哨们藏在苇塘的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道上的鬼子和汉奸。虽然两者距离也就二里之遥，但鬼子和汉奸们在湖边的大道上点燃了无数堆篝火。将湖边好大的一片洼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在火光的照耀下，鬼子岗哨走动的身影儿，都能够朦胧可见。他们“呜哩哇啦”说话的声音，也随着风向，时隐时现地传到这些明岗暗哨的耳边。只可惜这边没有人能听得懂日语，鬼子们谈话的内容，也就无从知晓。但从他们那伤感与无奈的语音当中，却能够隐隐地感受出来，都是些想念家乡、和思念亲人的话题。你说这些可恶的小鬼子，放着他们自己家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好日子不过，却偏偏不远万里，跑到别人家的土地上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真是丧尽天良、可恶至极！

星光迷蒙的苇丛中，弟兄们一个个躺在苇草上，随着轻轻的鼻息、或者是呼呼噜噜的鼾声，都进入了梦乡。只有周司令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睡，思考着天亮以后，鬼子的围剿行动又将以何等方式展开、主攻的方向在哪、进攻的力度多大？弟兄们早已经疲惫不堪、继续高强度的作战，又如何能应付得了？周司令想到这里，顿感心力交瘁、一筹莫展。感觉独木难支的时候，又想起了自己身边那个遇事举重若轻、足智多谋的参谋长。他为了掩护部队转移而身负重伤，落到了鬼子手中。不知道是死是活、身在何处？生死与共的挚友情、兄弟爱，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陷入了无尽的忧伤中。冷静下来后，轻轻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凝神深思。思考着派遣何人、用何样的方式，才能打听到参谋长和作战科长的下落，将他们营救出来。可绞尽脑汁、想的头脑胀疼，也没能想出一个能够担此重任的人选、和合适的方案来。愁闷至极，便起身走到一处凸起的苇埂旁，慢慢地坐了下来。仰脸望着满天的星辰，继续深思着自己的营救计划。

“小子”在“黑豹”旁边铺了一些水草，躺在上面睡着了。睡梦中不停地抽泣着，一串串的泪珠，从眼角渗出，滴在枕下的草堆里。看来小孩子在睡梦中，又梦到了自己那慈祥的母亲、或是母亲惨死在自家屋门前的样子，才哭成了那样。

“小子”的抽泣声，惊动了躺在旁边的“瞎子”和“妮子”。他们睁眼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子”，知道小孩子情感脆弱，一定是在睡梦里见到了母亲，就没有忍心去惊动他。当发现坐在远处的周司令时，都慌忙爬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来到长官身边。意识到长官在思考事情，不敢靠近打搅，都悄悄地离开一段距离，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周司令看到了“瞎子”和“妮子”，紧皱着的眉头瞬间便舒展了开来。困扰了多时的难题，一下子就有了解决的办法。于是就摆手将“瞎子”和“妮子”叫到跟前，又让“妮子”去叫醒了“小子”。向他们分析了目前队伍的处境和困难、说明了他对参谋长的思念和担忧。强调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鬼子暂时挫败这一难得的空间，打听到参谋长和作战科长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营救出来。他要求“瞎子”“妮子”和“小子”连夜突围出去，想办法混进县城，打听出参谋长和作战科长的关押地点、并制定出一套营救方案来。考虑到两个人的利用价值，特别是参谋长在军队和地方上的影响，鬼子一定不会轻易地将其处死。所以就要求“瞎子”“妮子”和“小子”，务必在鬼子对参谋长和作战科长失去耐心之前，想办法将他们营救出来。接着又告诉“瞎子”和“妮子”，说参谋长曾经说过，县城里有八旅的暗桩。并将接头时的一些注意事项、和接头暗号，悄悄地告诉了“瞎子”。嘱咐他们进城以后，要多听听城内同仁们的意见。同仁们长期潜伏在城内，对城内的情况比较熟悉。说不定对参谋长和作战科长被捕后的一情况，已经有所掌握。并再三强调，说时间紧迫、任务重要，情况瞬息万变。以后的行动，由他们自行处理。任命“瞎子”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全权调动指挥和协调城内城外的一切抗日力量，确保营救行动的成功。

因为没有参谋长和作战科长的任何信息，三个人接受了周司令分派的任务后，都感觉压力很大，一点底气都没有。于是便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坐下来商量。看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在不引起鬼子注意的情况下，安全地混进城去。“小子”说自己当兵之前，每天都要下到湖里，抓鱼拿虾摸螃蟹。第二天拿到早市、或是进城去换些粮食回家度日。进出城门是常有的事情，从未遇到过什么麻烦。建议三人化妆成贩鱼的客商，以卖鱼为由混进城去接头。“妮子”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说当地人都喜欢都种植一种叫做“饮煞驴”的黑皮大甜瓜。这种瓜个大水多香甜可口，深受城里人的喜欢。如果三人化妆成瓜农，牵“黑豹”拉上一车黑皮大甜瓜进城贩卖，更加不会引起鬼子的怀疑。“瞎子”皱眉深思了一阵子后，却微微地摇了一摇头。先是否定了“小子”和“妮子”的建议，后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好是好，却都不具备事情的连贯性。这两种办法进城可以，可接头的理由却不够充分。县城里鱼龙混杂，鬼子收买了很多当地的地痞混混，为他们充当耳目。如果咱们装的不像，接头的理由不够充分，就很容易被他们看破。因为咱们去接头的暗桩是家中药铺，只有化妆成进城看病的一家人，才能够名正言顺地去接头。接着就将自己的一套方案，说出来供大家参考。他和“妮子”化妆成一对中年夫妻，要“小子”牵“黑豹”陪着自己这个“父亲”、驮着“妮子”这个“母亲”进城看病。这样到中药铺里去接头，才不会引起鬼子和汉奸们的怀疑。说完后还有些洋洋得意，满以为自己的这套方案完美无缺，一定会赢得“妮子”和“小子”的赞赏。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小子”就不干了。小嘴儿撅的老高，还委屈地挤出了两眼泪。说周司令都把俺当兄弟，你们为什么要俺当儿子，这不是欺负人吗？俺才不干呢！“瞎子”刚被封官，又提出了一套自以为完美无缺的方案，正洋洋自得之际，却意外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更让他难堪的是，竟然是遭到了一个小孩子的无理拒绝。顿感脸上无光，又羞又气，不由地火冒三丈。没加思索，就发起了脾气。说俺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说出去的话就是命令。谁敢不听，就以违抗军令论处！可小孩子哪里懂得这样的大道理？倔强劲儿上来，就与“瞎子”顶起牛来。“妮子”怕事情闹大了影响任务，就站出来调解。他首先劝“瞎子”消消气，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既然提出来的方案是供大家参考，就有商量和改动的余地。不如大家先冷静下来，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接着又劝“小子”，说这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已才那么做的。等任务完成后回来，咱们不还是好兄弟吗？可此时的“小子”拧巴劲儿上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气愤、非要去找他的大哥周司令来给评评这个理儿。“瞎子”当然也不示弱，说去就去，司令既然把大权交给了俺，俺就有决定事情的权利。还说司令是你大哥、也是俺大哥。任务面前，他谁都不能偏袒。见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让步，“妮子”不得不再次站出来调解、并提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他要求“瞎子”和“小子”各让一步，儿子变成小兄弟。“瞎子”和他化妆成一对年轻夫妻，弟弟陪着哥哥、牵驴驮“嫂嫂”进城去看病。无论是三个人的年龄还是相貌，岂不更像是一家人？没想到“妮子”此话一出，竟然把“瞎子”给说愣了。仔细地想了想，怒气顿消。连连点头称赞，说“妮子”的这一改动，使自己的计划更加完美。“小子”也接受了修改过的方案，不再吵闹。事情至此，进城接头的方案，才最终算是确定了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二十九章：魔鬼的痛苦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