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古龙之战（2 / 2）
“幸好你来了，翁斯坦。”
哈维尔长出一口气，“我轻敌了。这头古龙的实力很强大，一对一的话，我确实不是它的对手。但既然你来了，就好说了，我负责防御，你负责进攻，我们速战速决。”
“哼，干嘛那么着急，多陪这家伙玩玩嘛。把它的四肢给敲碎、尾巴给打断，一点点拆解干净，那才有趣。”
一阵粗犷的声音响起，哈维尔有些无奈地看向翁斯坦，“怎么斯摩也来了？”
翁斯坦语气如常，但还是听得出他也有点无奈，“我和他处在同一片战场。那边结束以后，我就尽快赶来这边了，本想着把他甩开，可没想到他的速度还挺快，竟然跟了上来。”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隔着面甲听不清，要不我把你们的头盔给砸碎，这样方便你们交流？”
肥胖的斯摩挺着大肚子出现了，将巨锤搭在肩膀，不满地看着二人。二人有默契地同时噤了声，不去理会他。
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古龙竟然再次爬起了。它的状态很糟糕，翁斯坦刚刚的两次攻击显然给它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让它光是爬起都需要借助翅膀的支撑。它望向三人，发出了一声咆哮。
哈维尔举起了盾牌，翁斯坦握紧了长枪，斯摩也拎起了巨锤。随着哈维尔一声令下，三人同时发起了冲锋。
古龙猛烈地扑击而来，哈维尔结结实实地用盾牌顶了回去。就在古龙踉跄后退之时，翁斯坦找准了机会。他口中发出一声爆呵，身躯如闪电般弹射而出，一出手便是全力。那长枪刺在古龙身上，翁斯坦又是一声爆呵，先前数千士兵都没能造成任何伤害的龙鳞，竟是在翁斯坦的这次攻击下直接爆碎开来！
古龙仰天咆哮，这是对它的重创，它身躯一歪，又要摔倒在地。翁斯坦剧烈地喘着气，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全部体力，若非有值得信赖的伙伴在场，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就使出自己的绝招，但就目前的效果来看，这绝对值得。
就在翁斯坦喘息之际，一块阴影将他笼罩。翁斯坦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急忙闪身避过，下一秒，斯摩巨大的身躯从天而降，落在了翁斯坦原本的位置，而他手中的那柄巨锤则砸在了翁斯坦插在古龙身上的长枪尾端，又是将长枪钉得更深了一分。
翁斯坦不由得呵斥道：“斯摩，你在做什么！”
而斯摩只是冷哼道：“谁让你挡在了它面前。躲不开，只能是你实力不够，活该你被我粉碎。”
翁斯坦咬咬牙。斯摩的实力确实强大，但这宛如疯子一般不分敌我的攻击手段，实在是让人头疼，以至于军中几乎没有人愿意追随他。但此时显然不是一个争论的好时机，战斗还在继续。翁斯坦的体力勉强有所恢复，他重新拾起长枪，开始了新一轮进攻。
在三人一阵阵的猛攻之下，这头强大的古龙终于倒下了，这一次，它绝无生还的可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它睁着金黄色的瞳孔凝望着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斯摩这边还在和翁斯坦争吵着什么，哈维尔实在是很疲惫了，坐在地上休息着。这时，有脚步声响起，哈维尔慢吞吞地扭过头去看，在看清来者是何人后，他立马想从地上爬起，可对方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适意他无需多礼，只管休息便是。
翁斯坦见到来人后，则是立马停止了和斯摩的争吵，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即便是一向轻视礼数的斯摩，也是闭上了嘴，乖乖地低下了头。
“我被三只古龙牵制住了。结束了与它们的战斗后，我闻声而来，不曾想你们已经结束了战斗。几位不愧是最精锐的骑士啊。”
“您说笑了。”翁斯坦恭敬地回应，心中更是无比敬佩。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人独战三只古龙，且在结束战斗后还有余力支援其余战场，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啊。
不愧是所有士兵崇敬的对象，被称之为“战神”的男人，葛温大王的长子。
长子望向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古龙，沉默地走到了它的身边，注视着它。它那双金黄色的瞳孔也看向长子。二者对望，长子皱了皱眉。
这是世间最为古老的物种了，古老到根本无法以时间去衡量。它们早在初火燃起之前就已经存在于那片黑暗中，统治了这个世界无穷岁月，也亲眼见证了自己一族是如何兴盛的。而此时，自己从这双看遍了世界所有的瞳孔中，又看到了什么呢？
长子静静地注视着，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没有痛苦，没有仇恨，没有感情，没有波动……任何生物应有的，他在这双眸子中都没有看见。他所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回想先前自己打败的那三头古龙，它们也是这样的眼神。甚至自己所杀死的所有古龙，它们在临终关头，也是这样的眼神。一无所有，空无一物的眼神。
怎么会呢，长子心想，难道它们对我们就连一丝一毫的仇恨都没有吗，在它们的世界被颠覆以后？这说不过去。难道是最极致的蔑视？似乎也不是。那，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内里藏有怎样的情感？
长子疑惑了。看着古龙瞳孔中所倒映出的自己疑惑的脸，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少有古龙是他的对手，可每当看到它们望向自己的瞳孔时，他总会有种无力感。
就好像，就好像……
他迷惑了。他试图用一种他能理解的比喻来给自己解释，可他在万般迷惑当中唯一能解释的是，他无法解释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
看到长子沉默地站在古龙身前，斯摩会错了意。他以为对方是想着要如何杀死古龙，于是一马当先，拎着巨锤就来到了长子身旁。
斯摩：“殿……殿下，您在想着如何杀死这畜牲，对吧？我来啊，我最拿手了。您看我将它粉碎，看我的！”
说着，斯摩拎着巨锤，走到了古龙身侧。他挥舞着锤子，一锤一锤砸向古龙的翅膀，除了斯摩残忍的笑声和巨锤砸落发出的巨大声响外，再无任何声音。这头古龙连一点痛苦的嚎叫都没发出，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长子。
翅膀结束后，是尾巴，尾巴结束后，是四肢。斯摩乐此不疲，夸张地大笑着。翁斯坦厌烦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哈维尔也有些无法忍受，往后退了几步；只有长子还停留在原地，看着古龙的眼睛。
还是那样，毫无波澜，平静得像是一摊死水。像是根本没有痛觉……不，或许说，仿佛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才对。没有被敌人折磨致死的仇恨与不甘，没有知晓自己即将死亡的痛苦与悲愤。
什么都没有。
斯摩这边已经快结束了。他来到了古龙的头边，看向长子，“殿下，可以结束了吗？还差它的头颅，我就可以把它彻底粉碎了。”
长子没有说话，斯摩把这当成了默认，狞笑着举起了巨锤，然后狠狠落下。长子看得很仔细，在巨锤即将砸落的最后一瞬间，那双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这头古龙彻底地死去了，长子收回视线，转过身。翁斯坦来到古龙身边，收集着自己插进古龙身体中的长枪；哈维尔则来到古龙的头颅边，捡起了它掉落的长牙。这龙牙是如此的坚固，即便遭受了斯摩那样的捶打，还是完好无损。哈维尔试着挥舞着龙牙，不错，牙尖处正好可以用作握把，龙牙的重量、长度、大小，都让他很是满意。这下子，[坚石]也拥有自己的武器了。
几声龙啸从远方传来，几人回过头，远方的天空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黑点，那是成群的古龙在朝着这里靠近。面对如此庞大的龙群，即便是葛温大王亲至，也会相当棘手。几人很快便收拾完毕，准备撤离了。今日的战争已经结束，而未来还有多少场仗要打，谁也不知道。
……
疲惫的葛温回到了王宫内。多日征战在外，即便强大如他，也需要休息一段时日才行。可他才刚回到王宫，连战甲都没脱下，一位士兵就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大殿内，说是有要是要禀报。
葛温制止了前来抓捕这位士兵的几人，原谅了他失礼的闯入，温和地询问道：“何事让你如此匆忙？不必着急，你可以慢慢说。”
那士兵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一路都没有停歇，急着要将事情于第一时间上报给葛温。他终于勉强恢复过来了，单膝跪地，说道：“大王，我们于王都附近抓获了一头古龙。”
王都附近？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是否意味着，它们可能要集结，对王都发起进攻了？这可不妙。葛温是只身一人率先回到王都的，军队还在回来的路上，若古龙在这时集群发起进攻，即使他再强大，却也难以对抗数量庞大的龙群，王都势必会被攻破。
似乎是看出了葛温的心中所想，那士兵又急忙补充到：“大王放心，我们已经在王城外围搜查了许多遍，只发现了这一只。它们应该还没有大举进攻的想法。”
听到这儿，葛温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那就好。不过，你刚才说的是‘抓获了’？这倒是个罕见的词汇。怎么，你们没有能力处决它吗？”
“不是的，大王。”士兵口干舌燥，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才继续开口。
“这头古龙很奇怪。它不仅会口吐人言，而且，而且……它和其它的古龙，不一样啊！”
葛温来了兴致，口吐人言的古龙？这还真是从未见过。而除此之外，竟还有不同之处？于是，葛温询问道：“噢，还有怎么个不一样？”
“这头古龙，它没有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