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世人如棋,棋手无心(1 / 2)

慧雨逢时,如光普大地。十五圆月不知身向何处,杜慨手握菩提,厅内看雨。杜默温酒,桌面立棋,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在下一番。”

挥手两人各捡棋子,只剩占夏秋两子。杜慨侃侃而谈:“哼哼,这雨来的逢时,却不见踪迹,天边无云,下的晴雨,却到了现在,才能听到别的声音。”

说罢,两人各拿走棋子,杜默说道:“天圆地方,褂谱倒算。两年干旱没算出其果,是日暴雨亦没踪迹,我想,倒运算记,是天下大事征辟,是福希,是祸希。”

“但你信所谓人运天行的道理吗?”杜慨眼冒精光,深邃混黑,见杜默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古今中外,何事不由人定,何事又不为人定?”

杜慨手拿温酒,楠楠说道:“古史神话,漏洞百出。千寻之踪,牵丝折线。要知李白妹妹就叫月亮,捞月寻亲是否真事谁人探究,后事语语不过诗仙卖醉。此命运不为人定?”

温酒入喉,先辣后苦,回甘反甜,无不跳脱。

“世人如棋,棋手是没有感情的。”

说罢,杜慨黑棋落定,占天元,杜默持子迟疑,不知想些什么,最终落定,占冬边路。三四步走完,杜慨指着春夏秋三子黑棋,说道:“儒家、道家、佛家。你且跟我讲讲三者区别。”

“三者皆利民生,不知王上要听的是道还是门?”

杜慨手中棋子放到一边,说道:“先跟我讲门罢。”

杜默身穿黑衣,与深月交融,侃侃而谈。

“乱世当立,佛强道弱。佛多皈依普众,道多普救灾民。佛多讲义,道多行事。佛随缘,道随性。致此分为广收门徒与广收黎民之别,虽佛门大说治安乱世,门内佛陀却因尘埃之苦,不必沾惹。道门修心不理俗世,门内道徒大多虽心,离宗入世,救天下安。故,佛强道弱之分。”

“是说明佛教假意与道教之别?”

“非也,站的角度不同,所做的事不同。处的位置不同,所思考的也就不同。如儒,没有门派。如道门,道派大多分离。如佛大多合众。”

杜慨抚摸酒杯,继续问道:“那道呢?”

回道:“儒主‘伦’,道核心讲‘命’,佛讲‘见性’。若放当世,儒输思想,佛求因果,道走实际改命。所以乱世多见道教,却不见名声。佛自唐来,盛名最大。儒多成国学,涉及最广。道教无欲无求,名权不触,而王上所问的不会是这些分别。”

杜慨拿起酒杯仔细端详,好爽大笑道:“不错,如全朝成了这天下的王朝,那么是不是该思考,把那个当成国教?”

杜默手平平放在大腿上,说道:“王上,江湖利十分,佛占七分,最适合当国教。”

“哦?那佛教本是从外传入,教化之强,我可不想那一刻当上拜门弟子。”

“佛门有西东之分,内外之别,错综复杂,虽可强国,却不长远,但我想,王上根本就没有把这三者,其中之一当国教的想法。”

“不错,历代王朝皆立国教,种种牵制。更甚者,竟把这春夏秋的棋子摆在天元之上。”杜慨说着,把春夏秋三字白棋,一个接一个立在天元立子之上,却听啪啪作响,四子都乱了套。继续说道:“如佛教有言‘菩提本无树,何必惹尘埃。’,如儒喻天下为棋,人格有命而言,我们何不如向道教所学?因果多了,就修炼不好自身了。”

杜慨深深看向杜默,深邃见不到内里。拿起酒杯,一半倒在地上,说道:“国教就没有的事,我想说的是,满则倒,溢则毁。”

星星点点雨滴仿佛被吓倒一般,竟停了下来,天元四棋,三棋竟出裂纹,唯独独占黑棋纹丝不毁。却见一身黑衣,头戴乌金鬼脸面具之人,铐着一个秃头人压倒厅内,杜慨挥挥手,站了起来,面具人放下压着秃头的手,拱拱手,退下。杜慨看着惊慌失措的人,正正他的衣冠,说道:“也应学学本宗的人,菩提本无树,何必惹尘埃?”

威正寒溢,吓的那人要跪下去,杜慨猛劲拽起,威声说道:“站起来!”

“该听的都听到了,汇报自己的宗门,传下去,散下去。走吧。”

那人瑟瑟发抖,对全王深深拜礼,扭头回去。听背后全王寒寒说道:“明日我要大举中原,回去报告你们宗主,白庭王朝占道了!我必须要灭,而且很快就要灭了。作为国教的你们,还是抓紧避难去吧!”

那人心惊,腿脚发软,跌跌撞撞的逃离。

杜慨看向天边,无邃没有边际,叹道:“我本想让林峰新开教义,成为全朝的国教,正好四方邢府林英是他的老子,可没想到,世人都叫他‘林疯子’,倒是叫对了。”

杜默起身作揖,说道:“文武状元,是天才,亦是疯子。”

“给他老子一个面子,只要还认我这个全王,只要还认自己是全朝的子民,一切都随他罢。”

杜慨大袖一挥,离开庭内,任雨水浇灌自己,杜默深深作揖,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话语。要知全王只认两类人,一个是自己能用的人,一个就是死人。七年血溅长亭,哪一个不是毁宗灭门,哪一个不是死了全族。

帝王手段,雷霆之力。如果作为军师的自己,上一秒反抗全王,下一秒就得人头落地,就算他有用,那又怎地,张广灭门之案,杜默心中还是后怕。但自幼是被全王从贼寇手中救走的,根就在这,他不敢想,也不会去想。不过,阴谋诡计如郭奉孝的他,如一生只跟随全王的他,也会被全王胆畏,手无军权,更无大权。门客三人,毫不寒酸。

但全王就是这种人,只要跟着他,就会死心塌地的跟随,立场与形式压的杜默喘不过气来,曾被天下推崇的“四方大子”,也会有这种压迫,但全王又是那种把事做绝的人,消除杜默的所有顾虑,所有外界因素,如直线傀儡一般,被全王牵着绳子走。

但,那又能怎样,杜默心中没有任何裂纹,只认全王,这就是全王的威能,等哪天全王拿刀把自己砍了,自己也不会心生他的思想,任刀锋划破自己的项上人头。

初夏六月,项庄召会,项籍、项申等一众前来。两年干旱,也因突来的雨水冒出雾气。十方长老,宗族旁亲,项流,长方木桌,大门紧闭,阴浓压抑。

项申愁愁捏着鼻梁,项籍威严阴沉没有话语。但见角落项修独坐木椅,脸身煞白。

项流打破话语,说道:“罢,罢!此事是我没有管教好。”

“本就多事之秋!曾和全朝交战,项伯落入敌寇,千般救出,误了民心。现在又多出这档子事,你叫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说!”

嘭——!

项籍重重敲下座板,厉声讯喝,止住项申过激的言论。说道:“骤雨初歇,四方整治军队,今日,我们讨论的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往事就不用再忌讳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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