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波涛涌起（上）（1 / 2）

晴朗的天，给人莫名的亲切。

明明已入深秋，暑气却还未及消尽，犹留着些枝繁叶茂，藏在阴影处苟延残喘。

外城，聚天寨。

不过是一座寻常的破旧宅院罢了，墙漆破落，露出一排排凹凸不平的朽木。一阵风吹过，掀起一片灰瓦，滑落地上。在一片废墟中，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宫紫下了车，适应着车外的阳光。

这，便是聚天寨吗?

宫紫先前只是听说过聚天寨的名号，便已有了诸多猜想。而面前只是这扇铁迹斑斑的铁门，已是她从未想过的模样。

世人皆知，四察一般只为内城服务，在外城，真正享有话事权的，是岚吟的聚天寨。

起初，那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帮派，但其寨主岚吟乐盖好施，广结天下英材，同时时严令帮众，纲纪清明，在外城便是独一号。哪怕是此番红衣教入京，聚天寨在孤立无援下，犹能凭借其威望，团结外城相当一部分民众坚守防线，使红衣教寸步不得进。

“聚天寨各部大多分布在内城各处，以特殊方式相互联系，这里自然冷清了。”驾车之人回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摇了摇手中的纸扇，正是杜无忧，“你不是外城人吗?”

“我家在城东，与这里有些距离。”

“怎么?是不是有些失望?”劫夫人轻轻笑着，引宫青下车。

“不，很好了。”宫紫摇头。

嘎吱！

那扇门被拧开，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两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从门内走出，看上去与杜无忧年纪相仿。

“姑姑，您来了。”其中一个蓝衣青年拱手迎了上去，“家父听说你要来，老早便在堂上候着了。

“嗯，好。”劫夫人抿嘴，收起了笑意，牵着宫青宫紫的手，“有劳济儿了。

“姑姑好。”另一个玄衣青年欠身道，跟在劫夫人身后，关上了门。

院内并无甚摆设，一方演武场，中间搭起一擂台，四方打着一根根与人齐高的梅花桩，一旁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木人。宛若迷宫一般，只留下了数条小穿行其间，通向深处。

宫紫朝内望了望，什么都没看见。

岔路口，劫夫人停下了脚步。

“便到这里吧，你们三个，照顾一下阿青和阿紫，我去去便回。”她嘱咐着，走入一条小径。

脚步声渐远。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我在擂台上摆了一盘棋，无忧，同我一试。”玄衣男子淡淡开口，纵身一跃，上了梅花桩。

“求之不得。”杜无忧哈哈一笑扇一折，一起一落，已在梅花桩上。

“喂！那这两个孩子呢？”唤作济儿那人不忿道。

“自然是交给最会哄孩子的岚济岚公子喽。”杜无忧头也不回。

“两个家伙。”岚济咬牙，才要追上去，没两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唉，真没办法。”岚济回头，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不耐烦。

“劫夫人与你的父亲，看起来关系不浅。”宫紫压下自己的疑惑，努力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当然，他们是亲兄妹，我父亲岚吟，姑姑叫岚颂。”岚济顺口道，审视着面前这两个孩子，“话说，你们两个是姑姑的孩子吗？都这么大了，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叫宫紫，她叫宫青，是我的妹妹，我们只是借住在劫府，仅此而已，你想知道什么？”

“算了，我可不是许君那家伙，有调查别人的癖好。”岚济抱胸道，“不过自红衣教入京以来，好久没见过他那么开心了，让他放松一下也好。”

许君，就是那个一袭黑衣的男人吧。

宫紫还在想，宫青已好奇道:“那个板着脸的哥哥，很高兴吗？”

“他啊，能主动和你搭话已经是难得了。”岚济踮起脚，瞥了一眼擂台上对弈的二人，瘪嘴道。

“别管他们了，我问你们，天这么热，想不想找个地方乘凉？”他俯下身，小声道。

“嗯？”宫紫狐疑地看着岚济。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岚济眼珠在眼眶里打转。

“你的棋艺，又有所进。”杜无忧落子。

“油嘴滑舌。”许君取子，犹在定夺。

“少挖苦我了，我这次可不是单纯来做个随从的。”

“有话直说。”许君手中黑子忧在指间打转。

“我若言聚天寨将有一劫，你信？”杜无忧扇子一转，一摇，压在了棋盘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