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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现在还编不编,你这都属于投……”

投?投什么?

想到现在个人做买卖都叫投机倒把,方姥姥顿时明白了过来,一脸惊讶的看向方有顺。

方有顺见她明白了,就说起了自己刚才观察的结果:“他俩脚上穿的可是黄胶鞋,那东西一般人家可穿不起,还有他俩脖领上那抹绿色,我觉得那衣裳应该是反穿的。”

方姥姥闻言又细细想了想,但刚才她就以为那两个人是来要水喝的,根本就没太注意细节,这些东西倒是半点也没看到。

“那,我们真就不能编篓筐了?”方姥姥如今最关心还是这个。

要知道,方有顺一年编篓筐卖的钱,可都要赶上津贴多了,这也是这些年,他们一家一直供着两个学生,还照样比其他人家过的好的原因。

“先不编了,存在仓屋的那些篓筐,咱看看能不能找人悄悄卖了,其他的,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吧。”方有顺说着自己的盘算。

方姥姥听得直叹气,有些疑惑的问:“你说,是谁在背后搞咱呢?”

“那谁知道。”方有顺对这个倒是很看得开:“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会有人看不得别人好吧。”

“也是。”方姥姥同样感叹着。

虽然她一向与人为善,可也不会傻得以为这世上就都是好人。

沈玉袖完全不知道,只是恰巧和沈玉灵撞了那么一下,就差点给姥爷惹来一场麻烦,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拼死也要揍沈玉灵个鼻青脸肿。

方有顺这边察觉到不对,就把棉槐条子堆在那里不动了,而陈广志那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特别是当他打听到沈玉灵和方有顺家的关系时,都忍不住气笑了。

好嘛,两家从不来往,矛盾可以追溯到二十几年前,这是看不得人家过的比她好,来借刀杀人那?

可惜啊,他这把刀,可不是那么好借的。

平白无故被涮,陈广志可没那么好的肚量不当回事,回头就盯上了沈玉灵。

可沈玉灵从那天去了沈家老院之后,就不太出门了。但陈广志也是有工作的,沈玉灵可以一直不出门,他却不能天天按班就点的来盯着沈玉灵什么也不干,就找了几个社会闲散的毛头小子轮流过来盯人。

也幸好沈玉灵的家是在村头水湾边,这时候水湾里的冰还很厚,天天在这里打出溜滑的大小孩子们不少,他派去盯人的那几个人,混在一些大孩子们中竟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就这样,这些人一盯人就是七八天,直到正月十七早晨,他们发现沈玉灵开始在院子里晒被褥,隐隐听到她家人说明天高中要开学,盯梢的人立刻撒丫子跑去通知了陈广志。

陈广志这边接到通知,下了班就去找了几个伙伴,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埋伏在了沈玉灵出村上学的必经之路上。

沈玉灵背上背着被褥,前面挂着衣服包,手里提着几斤粮食,简直就像逃荒的。

以前她上学,家里虽说是不太同意,但沈老四还是会亲自送她,这些东西也基本都在沈老四的身上,而如今,她娘硬是不让她爹管,只说既然她本事大的很,想必这些东西也能自己弄到学校,就不管她了。

沈玉灵走了不过几里地,就感觉肩膀脖子都被勒的生疼,手里那几斤粮食也开始越来越沉。

沈玉灵简直欲哭无泪,自打重生回来,家里的活她基本是能不上手就不上手,什么时候背过这么多、这么沉的东西啊。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了维持一个好形象,没准备几个备胎,要不然,这时候她现在怎么也不至于自己来背这些东西。

就在沈玉灵累死累活的往前走着时,忽然听到路边草丛一响,刚要回头,就被一个罩下来的麻袋给蒙住了头。

“啊啊啊……”

沈玉灵吓得不停尖叫,扔下手里粮食就要去扯麻袋,可她刚一动弹,手就被人控制住了。

陈广志蒙着脸闷不吭声控制住沈玉灵的双手,眼神示意同伴们赶紧执行计划。

被他带来的人,见状立刻从草丛里无声的一哄而上,拽沈玉灵背着的被褥的拽被褥,扒棉袄的扒棉袄,抢粮食的抢粮食,直到把沈玉灵浑身上下扒的只剩了秋衣秋裤,这才带着东西再次跑进荒地里。

与此同时,陈广志也利索的把麻袋从沈玉灵头上扯下来,扭头就跑。

麻袋也是用钱买的,他可不会平白便宜了这个女人。

沈玉灵被扯得晕头转向,只觉得鼻间有一股香气一闪而逝,等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时,身边没了人,而荒地里却有一群已经跑远了的男人们,她甚至都没看到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脸。

正月里的天气还很冷,沈玉玲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望着已经跑远了的那群人,后怕的不停大口喘气。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来抢她的东西?

沈玉灵想去把被抢走的东西抢回来,可那群已经走远了的男人们,一看就身强力壮,她不敢。

她身上如今只剩了秋衣秋裤,怕万一冲上去,那些人再见色起意把她给怎么样了。

又一阵寒风掠过,沈玉灵颤抖着缩起了身子,环着自己单薄的身体,简直欲哭无泪。

她的学费啊,可全都缝在被子里面呢,如今东西都抢走,她还怎么上学?

而就在她惊惶无措的时候,就看到有人蹬着个三轮车出现在了远方的小路上,直把沈玉灵看的一下子钻进了旁边的荒草地里。

周围十里八村也就只有方家有个三轮车,不用问她也知道那是谁,只是她不想把自己狼狈让这家人看到,特别是她在举报了方有顺之后。

就这样,沈玉林带着沈玉袖和方有顺无知无觉的,就这么吱吱呀呀经过沈玉灵又走远。

沈玉灵趴在草丛里,看着沈玉袖舒舒服服的坐在三轮车上,听着她和沈玉林、方有顺说笑着渐行渐远,恨恨的拽断了一把草。

老天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善待沈玉袖,凭什么她就能笑的那么无忧无虑,而自己却要被土匪抢劫。

然而,她刚愤恨了没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立刻把她冻得打个寒战,只能赶紧爬起身,哆哆嗦嗦的往回跑。

沈四婶虽然有些生气沈玉灵不听话,赌气没让沈老四去送人,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刚走没一会儿,就只穿着秋衣回来了。

“你这是咋了?”沈四婶也忘了生气,担心的赶紧上前。

“碰上劫道的了。”沈玉灵没好气的说着就爬上炕,钻进了被窝里。

可冻死她了。

碰上劫道的了?

沈四婶一惊,想到她身上只剩了单薄的秋衣,试探的问:“那、你没怎么样吧?”

“没。”沈玉灵知道她的意思,连忙说:“我棉袄棉裤被扒下来抢走了,那些人没把我怎么样。”

要是真被怎么样了,她哪可能是现在的样子。

沈四婶一听,连忙双手合十满屋鞠躬:“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沈玉灵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撇了撇嘴,转而小心翼翼的试探:“娘,我那些钱都被抢了,你看学费……”

“门都没有。”沈四婶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直接抬手打断:“我们全家就剩一袋粮食了,你要是还打粮食的注意,就别再认我这个娘?”

说完,沈四婶扭身就走,直接叫沈老四把粮食搬到了自己屋子,生怕一不注意,这丫头再把粮食给偷走。

她不担心被劫道的沈玉灵吗?当然担心。

可再担心,也比不了沈玉灵试探的话让人惊悚。

如今全家十口人,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就指望这一袋粮食过活了,要是再让沈玉灵拿去卖钱,她全家直接吊死算了,还活什么活啊?

沈玉灵一看沈四婶这样子,就知道再要学费的事怕是不成了。

可她不甘心啊!

怎么就让她碰上了那群强盗呢?是不是她再晚些出门,被劫道的就不会是她,而是沈玉袖他们?

可事已至此,她也没任何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难道她就注定没有上完高中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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