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煤矿逃脱(1 / 1)

大柱被骗到黑石沟后,白天下坑拖煤,累得要死,好在窝棚里有三十几个矿工,全是和他年纪相仿的童工,黑夜趁监头不在的时候还能窃窃私语。一两天便结识了和他遭遇相同的好友,名字叫发财。是他爸穷怕了,盼望儿子的到来能给家带来一个好兆头,所以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

矿坑很深,足有几十丈深。坡度很陡,上坑时需要手脚并用,洞内又湿又滑,一不小心滚下去,定会头破血流,甚至搭上小命。这里死人的事几乎天天发生,不是死于坑下,便是被监工打死,刚来觉得十分恐怖,时间一长,麻木了,见怪不怪。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满头满脸的灰,拖着几百斤的大煤筐,那粗粗的麻绳,把嫩嫩的肩膀勒出红红的痕迹,好像还渗着血,染湿了麻绳。不小心,脚一滑,骨碌碌滚到坑下。抬上坑时,头脸血迹斑斑。大柱忙上前看,原来就是晚间同铺的好朋友发财。他要大声喊起来,不料监头大脚一蹬,将他踹出好几丈远:“滚一边去,他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走了,拖了那重重的煤筐向坑下滑去。当他又拖了一筐煤上来时,好像矿医模样的人摸了摸发财的口鼻,又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说:“不行了,快扔了算了。”

几个矿工将他抬了,扔在离矿坑不远的深坑里,那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满了白骨,本来被浮土掩埋,经风吹雨冲,全露在外面,很是吓人。几个人将发财扔在死人沟后,一群野狗呼啦啦窜至那里,对尸体进行疯狂撕咬。把大柱吓出一身冷汗。不一会,那尸体便没了人样,肠子肚子散落一地,那腥臭味把人呛得要死。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说没就没了,他想呕,更想大声哭。发愣间,一个重重地用牛皮做的鞭子向他抽来。他压住心头怒火,又去拖他的煤筐。

恐惧,盼望,更多的是愤怒,一齐冲向他的胸口。他发疯了,饿狼般扑向那没人情味的监头。那监头五大三粗,大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撕扯不到一刻,便被摔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又搬起石头向他头部砸去,另一监头眼疾手快,夺下他手中石块:“大哥,砸不得,矿上正缺人手,让霸头知道了,不罚你下坑才怪哩。”

矿上有个规定,监头可以对矿工任意殴打,但不许闹出人命,谁要打死人,就要罚他下三年大坑。再说,搞来一个矿工不容易,即便是童工。否则,还要掏钱去买,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大柱挨一顿毒打,又被推下坑去。监头还扬言罚他多拖二十大筐。

这样的苦役干了一月有余。大柱思亲心切,一心想法子逃出,但并非易事。坑口四周围了铁丝网,还有那么多监工,外面还有层层巡监,不少人就是为此而丧命的。地下挖洞,不行,地下全是石头,即便顺利,也要挖到猴年马月去了;杀了监头?更不行,人单力薄,他哪是人家对手;贿赂?这倒是一个法子。临离家前,娘还往兜里塞了一块银圆,试试看,说不了能成。

一天傍晚,大部分监工喝酒去了,只留一个监工把守坑口,他便凑上去,送给他那块银圆,果然奏效,那监头同意放他弟兄二人出去。他急忙唤了二柱,趁夜色急急外逃。没跑多远,又被巡监抓住,还是那坑口监头前去向他嘀咕了一阵什么,才又放了他俩。

那监头还大声向大柱喊道:“快去快回,不要误了上夜班。”

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大柱全然不顾,一溜烟淹没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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