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逃离虎口（1 / 1）

大柱太累了，一直到太阳偏西还钻在白草堆里做美梦。在梦中，他爹又来了，还是那身装束，比前精神许多。爹反复告诉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要是让煤窑子霸头逮着了，想走就难了。带上二柱回老家。他娘和妹妹大花在等着他呢。

他跟爹来到他待的地方，柳暗花明，一池清澈见底的湖水，三十几个赤身裸体汉子在水中嬉戏玩闹，池边垂柳成行，荆芥间鸟语花香，蜂蝶缠绕。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他恳求爹把他留下，过几天美好的日子，把娘和二叔接来，来个全家大团聚。他又问爹在这里挨不挨饿，能挣下钱吗？他爹吹了口气，票子纷纷而落，还有那袁大头下饺子似的落了一地。到了吃饭时间，那水池里的汉子纷纷上岸穿衣，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偌大的餐厅里两排分别坐下，鱼虾海味，红烧猪排，尽情享用。这里没有霸头，没有监工，只有享乐和太平。吃饱喝足，爹撵他出阁回家，并反复交代，外面世界很乱，千万保护好娘和弟妹。大柱说什么也不愿离开，拽了爹的衣襟死死不愿放手。猛然一扯，半个衣襟扯掉了，定睛一看，这分明是黑色染纸。他大声喊叫着爹的名字，爹不见了，生龙活虎的汉子不见了，漆黑一团。他摸黑向洞外走去，没有一条通道。他着急了，大声呐喊：“爹呀——你在哪里——”

他的脚蹬在二柱头上和身上，无论二柱怎么躲避，也躲不开哥哥的拳脚。这时，二叔也从坑口回来了，结算了当月的工钱，准备带两个侄子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太危险了，死人如撂谷个子似的，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死亡之地。

二叔和柱子他们趁夜色来到他爹遇难坑口，装了满满一袋子土沙，一是留一个念想，二是回老家后配上他爹旧衣帽之类老物件造个衣冠冢，否则，连个上坟的地方也没有。

至于叔侄三人到何处去，开始他们都没有底。按照大柱想法还是回老家去，因为那里有娘和妹妹，好坏一家团聚在一起，世道这么乱，即便死了，骨头还在一起。爹在梦里也一再交代，让他回家照顾娘和妹妹。二叔意见和他相反，他说和他爹刚过来时并不在这挖煤，而是在南部中条山中的一个小山村，那里旱涝保收，弟兄二人还开垦了十来亩地。特别那几块用石块垒起的大坝，那里叫沟滩地，一亩顶二亩。不但适合种田，而且鸟语花香，门前屋后的大楸树，美死人啦，那里就叫楸木沟。

何去何从，经过反复思量，最后决定到楸木沟建家立业，把娘和大花接来，享太平生活。经过一夜的争论，作出最后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