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明(1 / 2)

  卢照到底心疼父亲,接过母亲手里的绷带,亲手替他缠在太阳穴上:“您就嘴硬好了!看您嘴硬到几时!”

  没有儿子,总还有个女儿。卢维岳又哈哈大笑起来:“难得阿照回来,我们才能一家团聚!明儿,最晚后儿,我要宴请四方,庆祝我女儿学成归国!”

  这场酒宴倒是避无可避的,卢照和秋原的婚礼,日子虽定在了明年的阳春三月,总缺一个昭告四方亲友的时机。卢维岳办这场宴,除了替女儿女婿的婚礼造势,只怕也想趁机招揽人心,好夺回“会长”之位。

  总而言之,中国人郑重其事地吃饭,没好事就对了。

  卢维岳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奈何身体跟不上,太阳穴上的伤一时比一时疼,翌日便起不来身。那几个在会场上斗得乌眼青的老爷也没讨到好,省城内几个名气大的老爷子一并倒下,卢照的接风宴上就少了真正唱戏的角儿,于是也就延后了。

  大概中国社会最不缺的就是筵席,卢照没开成的宴,严子陵先替她开了。

  电话打到卢公馆,周以珍听完一脸喜气,在堂屋一声高过一声地喊:“阿照!快下楼来!南京的严太太打电话来请你和秋原去她家吃喜酒,你猜怎么着,她家四少爷订婚了!新娘正是王家六小姐!”

  严子陵,竟然这么快就跟别人订婚了……

  卢照始终觉得有些恍惚,她前些日子在心里设想过许多次的“了断”,也许现在真要来了。

  她和严子陵从没有计划过未来,她另嫁,他另娶,一切只在情理之中。卢照做好了随时见证变故的准备,她只是没想到,严子陵的动作竟这样快。上回游溱湖,他还用那样依依不舍的目光看她,两月不到,他就成了别人的准新郎……

  的确有些太过仓促。

  “妈,我这两日淋巴有些痛,你替我回了严太太吧?”

  周以珍像没听到这话似的,兀自又把秋原从楼上喊下来。

  卢维岳把女婿安排到自家的钱庄做事,下星期一走马上任。秋原为了不露怯,这几日正埋头苦读金融方面的书,听见卢太太叫自己,脑袋还有些发晕,问:“太太,出什么事了么?”

  卢太太把女儿女婿拉到身边仔细看了,专挑不满意的地方:“阿照这趟回来裁了不少新衣裳,她出门我是不担心的。倒是秋原不像话,你爸爸前些时候订了一件狐狸皮大衣,只好让你先穿。”

  秋原被拉着转了好几个圈,卢太太沉浸在一种极度快乐的情绪之中,根本问不出什么话。他只好把目光转向卢照,压低声音问:“太太怎么了?”

  “她高兴呢。严子陵开订婚宴,指名道姓请我们去。”

  拆散一段感情,有时候比促成一桩婚姻更令人喜笑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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