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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照着自己的步调来。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至少先保证上辻不要一时冲动做出无法回头的选择才好。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还挺正确。因为在这次会面的结尾,上辻祐希犹豫了片刻,问他要了一个邮件地址。

——并且在半个月后毫无预兆地给他发来了一个句号。

萩原研二当时对着那个陌生的地址研究了半天,最后总算得出结论——这是小朋友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他试着回信,对方却没在回应。萩原对此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

——至少对方肯做出更多的交流,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上辻祐希其实发完句号就有点后悔了。

他在自己的住处宅了半个月。代码的学习进展缓慢:万维网都没有的日子里自学简直像是登天一样困难;购买新的安全屋的资金还要慢慢筹措;自动发信的编程他写了个开头,在现在格外笨重的电脑上运行时能跳出许多bug。

他毕竟好多年没碰这些东西了。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没办法一次性办完——而BOSS的征召又到了。他察觉到自己情绪变坏,本能地在手机里键入了自己烂熟于心的那个地址,但犹豫了半天,最后也只发了个标点符号,甚至没留落款。

他猜萩原研二能认出他。

——希望那位敏锐又足够聪明的警官别试图往这个方向调查。他的这个号码是独立于组织之外的,但也不代表没有踪迹可以追寻。

新的任务单依旧很长,难度还向上又跳了一个等级——不过这次他还有一个队友。

简单来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要和爱尔兰威士忌搭档了。

上辻祐希对爱尔兰威士忌有印象。

剧场版出现的人物,皮斯克这一系的代号成员。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最后会发现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然后死在琴酒的手中。

当然,屏幕里的纸片人和身边真实的人类还是有差别的。上辻对上辈子看过的动画原本就记忆模糊,这次和爱尔兰威士忌见面后打量了他半晌,发觉自己很难把眼前的这个形象和记忆中模糊的那个剪影联系到一起。

——但这也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不习惯和别人搭档“工作”,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他可能还要花时间适应背后有个人的恐怖状态。

爱尔兰看他的时候倒是没有这种防备的心态。他是三年前拿到的代号,对一手提拔他的皮斯克相当尊重——皮斯克和上一代马尔贝克的关系不错,这次听说爱尔兰要和现任马尔贝克搭档,特意叮嘱他多关照一下组织里的这个后辈。

——很难说皮斯克到底是抱着什么意图把爱尔兰塞进来的。但爱尔兰本人是个相当讲义气的性格:皮斯克既然这么嘱托他,他就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好年纪尚幼的现任马尔贝克。

上辻祐希没把防备表露在脸上,爱尔兰就默认他没问题。金发的年轻男性伸出手拍了拍后辈僵硬的肩膀:“之后这段时间就放心地依靠我吧!”

——依靠是不可能依靠的。

上辻祐希努力克制住躲避的冲动。

他现在非常想当场掏出手机发邮件询问琴酒在美国的时候到底怎么适应他在一旁的、又或者现在到底为什么突然接受了一个目测会长期跟随他的跑腿小弟。

但最后,他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又确认了一下放在枪套里随时可以拔出来的P226型手枪。

——没什么可担心的。

归根结底,他这辈子可以算是和黑衣组织绑死了。所以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无法获得哪怕一天的安宁。

惊弓之鸟难道还会害怕更多的危险吗?

他垂下头:“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请多指教了。”

出乎意料的,上辻祐希发现自己这一年的末尾过得不算太糟糕。

爱尔兰威士忌虽然只是个剧场版中昙花一现的人物,但能被皮斯克这么重视、倾力培养的代号成员确实很了不得——这个人不管是头脑还是战斗力方面都相当出众。

大约在心底里把马尔贝克视作同伴,爱尔兰在闲暇时对上辻祐希试探性地提问也没有回避,爽快地把自己以前的经历当做闲聊的谈资说了出来。

爱尔兰威士忌是东欧小国家出身小时后跟着身为雇佣兵的父亲东奔西跑,父亲死了之后流浪了一段时间,然后被当时去欧洲开拓走私线路的皮斯克看中,招募进了黑衣组织。

年幼时的经历和皮斯克的倾力培养为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他懂四种语言,近身格斗和近距离射击都练得不错,也有优秀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

“这次是皮斯克建议我跟你一起行动的。”他说,“他觉得我还可以向更全面的方向发展——我听说过,你在美国的时候好几次潜入任务都做得很完美。皮斯克说我或许能和你学到什么。”

爱尔兰提到皮斯克时脸上会自然而然浮现出笑意,能看出来他和皮斯克之间的情谊之深厚——也难怪剧场版最后他会做出堪比跳反的行动。

一如往常的,上辻祐希感觉自己的思维分裂出两个立场。一个紧张地说着“不能给黑衣组织的成员实力再添砖加瓦了”,一个冷静地表示“按照马尔贝克的日常人设,他不应该拒绝”。

后者迅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上辻祐希抬起头,平静地回答:“在这方面,我远比不上贝尔摩德。”

爱尔兰的表情微妙了一瞬,显然也清楚最近组织内情报组管理权的倾移形式——他果断地摇头:“我可不敢为了这点事情去招惹贝尔摩德。”

在组织里对贝尔摩德持这种态度的也不止他一个。老一辈的人对她的事情讳莫如深,年轻一点的代号成员不少都在她手里吃过亏——贝尔摩德有权在需要的时候调动包含代号成员在内的人员,又喜欢在任务布置方面神神秘秘地不说人话——就上辻祐希所知,琴酒这么讨厌贝尔摩德原因也有他几年前在这方面栽过跟头的原因。

至于没怎么和她打过交道的成员——能混上代号的人都不是傻瓜,在这个世界里、拥有这种美丽皮囊的女人往往比普通人更危险,更别提组织内的说法默认这是BOSS的女人——总之,爱尔兰是不敢去主动和她打交道的。

上辻祐希在美国的时候倒是见过贝尔摩德几次。也不知道他这辈子的父母和祖父母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什么过去,对方看上去一副不想和他多打交道的样子,但也没表露出什么厌烦感。

——不过等BOSS把情报组目前在贝尔摩德手里的权力移交到马尔贝克手中,他们两个不管以前是什么状态,都得在大众面前表现出敌对的状态就是了。

他略微有点走神,爱尔兰注意到了,只当他不方便对此作出评价,理解地把话题往回拉:“而且——就连琴酒都说你在这方面表现得还不错。那家伙可是很少对别人评价这么高的。”

上辻祐希:“……”

他回忆了一下在美国的那两年——最开始BOSS把他丢给琴酒搭档就是为了磨炼可用的新人的状态,所以开头的几个要见血的任务都是他单人完成的。之后就渐渐转变为正常的双人合作——他负责除开动手之外的所有事情,琴酒负责动手。

除开动手之外的所有事情,包含了情报和后勤支援。组织在美国这边的势力不算大——毕竟美国的地头蛇也很难缠——所以好多情报盲点的地区,他得亲自去探查信息。

同样在美国的贝尔摩德一副不想和他来往的样子,他也没去求助。训练营里教过基本的变装技巧,而他为了从那里活下来,无师自通地表现出了高超的演技。

流浪汉、上流人士家的傲气年轻人、看起来脸嫩但已经成年的宴会服务生——他尽可能地去看、去模仿、去表现出最不会被怀疑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他的未来只会更加糟糕。训练营里的孩子不努力往上爬,下场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或者笼子里的金丝雀;他之前的成绩表现得足够优秀,如果之后不能维持这个状态,可能也要被怀疑见了外面的世界后有异心。

——他成功了。

最警觉的流浪汉在狐疑了片刻之后接受了这个从外地跟车过来的新人,不认识他的富家子弟只当自己错过了某次会面,宴会中的保镖对服务生毫无防备、轻易地放他进入了外人不能随意进入的区域。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因为自身能力够强所以看不惯智商和实力都够不上格的队友的琴酒自然会对他评价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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