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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梯队与第三梯队几乎拉开了近半圈的距离,凌榆的比赛服已经被他的冷汗完全浸湿了,动作也控制不住地开始变形。

他没给身后的韩国队再找机会扒拉他的机会,在出了一个弯道之后直接朝边缘滑去,减速的同时给裁判比了个手势。

——凌榆选择了退赛。

见凌榆没有继续逞强,做到了先前的承诺,休息室里池惊澜终于松了口气,但仍然紧紧皱着眉头。

而现场一片哗然之中,比赛仍在继续。

最后四圈,第一梯队的纪云星和罗布·贝克的竞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而没了凌榆的桎梏,被困在第三梯队的两位韩国队选手也开始奋起直追。

但因为突然没了压制,起速没控制住,倒数第三圈的弯道上,这两人自己人撞自己人,双双摔出了赛道。

“好!”解说激动地一拍大腿,然后反应过来,咳嗽两声,欲盖弥彰地掩饰道:“纪云星的状态很好,坚持住!有希望!”

下场的凌榆扒着冰场边沿的软垫不肯马上离开,直到纪云星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凌榆把手放到嘴前做了个喇叭状,大声喊了句加油之后,他才愿意被队医和助手们扒下来拖去缝针。

纪云星听到凌榆的声音,再度打了鸡血,最后两圈咬牙冲刺,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在最后一个直道以毫厘之差超越了罗布·贝克,拿下了冠军。

最终,平昌冬奥会短道速滑一千五百米的金牌,依然是属于华国队。

“可以啊,这小子。”柯苑泽鼓着掌起身,笑着看向小师弟。

“走吧,去恭喜一下我们的新科冠军,还有你那晕针的心上人?”

池惊澜:?

凌榆还晕针?

池惊澜默默点头起身,跟着柯苑泽一起去了医务室,却没想到门外热闹的很,刚比完赛的纪云星,甚至罗布·贝克都在。

一问原因,原来是队医嫌他们吵把他们全赶了出来。

当然,柯苑泽给出了新的说法,说凌榆那小子绝对是怕自己晕针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丢脸。

大家本来不知道这事,这下经过柯苑泽的“友情”宣传,也都知道了。

“柯苑泽,你给我滚远点!”门内传来了某位短道一哥恼羞成怒的声音。

“还有把乐乐给我留下!”

柯苑泽才不听,哈哈笑着拽走了小师弟,拉着池惊澜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才停下来,正色问道。

“小师弟,接下来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池惊澜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神,愣了愣,开口。

“比如,接下来的团体赛自由滑?虽然凌榆刚才自己报了仇,但你看起来还没消气,是想团体赛自由滑给韩国上点强度?”柯苑泽说的详细了些。

池惊澜一顿,点了点头,眸色冷冽,语气不爽。

“凌榆能在决赛上封住他们是因为凌榆能力强,那不能抵消他们之前故意伤人的恶劣行径,我不爽。”

柯苑泽看着小少年冷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大大方方地表露着自己的情绪,忍不住抬手把他柔顺的发丝揉乱,笑了。

“对那件事师父已经去给国际滑联投诉了,回放中他们摔倒不收刀是板上钉钉的事,一定会有一个处理结果的,不过……小师弟,师兄支持你。”

柯苑泽朝池惊澜眨了眨眼。

他也不爽,众目睽睽之下,本该庄严公正的最高级别赛事出现这样恶劣的事件,受伤的还是他的好兄弟,柯苑泽怎么可能不生气?

或者说,所有看完今天比赛的华国冰迷,即便最后依旧是华国队拿下了一千五百米的这枚金牌,也不足以平息人们心中的怒火。

场馆中华国冰迷们的声音他们此刻在后台都能听到,所有人在恭喜纪云星的同时,心中也仍憋着一口气。

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发泄口,而池惊澜的团体赛自由滑曲目太适合成为这个口子了,柯苑泽清楚,池惊澜更清楚。

或许发声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是他们绝不会选择沉默。

这是池惊澜一以贯之的人生信条。

而且众志成城,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有点好的改变的,不是吗?

之前的事情就已经足够能证实这一点。

两辈子为人,池惊澜在重新走上对抗不公的路上收获了同伴与爱,他在被包围的爱中学会了放下尖刺,不再一意孤行,所以当此刻他认定的爱人,灵魂共鸣的挚友遭到不公时,池惊澜绝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此刻冬奥进行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条件。

但池惊澜仍旧想给凌榆被许许多多人包围的爱,所以他刚才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如果人们能够众志成城地谴责这场不公,对凌榆应该也是一种被包围的爱。

当然,想必此刻的华国冰迷们已经开始这么做了,但是池惊澜仍不满足。

他要当的是引爆全世界炸药桶的那根导火索。

柯苑泽也能猜到池惊澜的想法,如他所说,他当然不会阻止,不过作为花滑队的“大家长”,他还是得稍微嘱咐两句。

“团体赛韩国队抽中了裁判的资格,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打最低分自然会被剔除,但师弟,你可不能失去冷静,我们只要对准矛头就够了,不要无差别攻击,后面还有个人赛呢。”

“我晓得的,师兄,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自己对号入座,我也只针对他们,放心,我有分寸。”池惊澜神情认真地点头。

“说实话,我现在听到有分寸这几个字有点心理阴影。”柯苑泽幽幽开口。

池惊澜无辜地移开了视线。

柯苑泽好笑又好气地摇了摇头,想起另一件事,问道。

“对了,你和凌榆……?之前你可没打算在比赛期间捅破窗户纸吧,这回没忍住,接下来怎么办,听凌榆刚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好像已经乐疯了哦?”

“说真的,刚才真是震惊到我了啊,小师弟。”

不是那么正经的话题,柯苑泽的语气也带上了看好戏的调侃。

小少年的表情瞬间不自然了起来,磕巴了一下,努力绷着脸回答了两个字。

“照常。”

柯苑泽轻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定还能锦上添花?我看凌榆是打了鸡血了,不过还是看你们自己,师兄我年纪大了,就不参合咯——”

至少感情不会对这两人的比赛起到什么负面影响,这一点柯苑泽还是能确定的,他笑着转身,招了招手。

“走吧,回去把你还给某人,不然他可得找我算账了。”

小少年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但身体还是非常诚实且乖巧地跟了上去。

之后的两天,果然没有出乎柯苑泽的预料。

照常是不可能照常的。

除了日常的训练和比赛准备不得不和凌榆分开,其他时间池惊澜都形影不离地跟在凌榆身旁,就连住宿都换了过去,柯苑泽也是想到凌榆那瘸腿做不了什么才勉强同意。

当然,其实主要还是相信这两人对于冬奥会的认真,只不过柯苑泽还是不太爽自家的白菜就这么被拱掉了而已。

至于凌榆,在他伤口缝了针之后就好了很多,好在没伤到骨头,但肯定还是会有一些影响。

但凌榆不怂,他在还没缝针的情况下都能把棒子国的那几个垃圾死死压制住,之后的比赛他可不怕。

为了让那条受伤的腿尽可能地恢复,队医还给他配了一根拐杖。

就是没用到几回,池惊澜一直在凌榆身旁,凌榆只要靠着池惊澜就好了,根本用不上那鸡肋的拐杖。

他们这腻歪程度连最迟钝的陈志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纳闷地把柯苑泽喊过去问了问。

结果当然是柯苑泽成功把陈志国忽悠晕了,顺便又给自己记了一份功,以后一定要从这两人手里敲诈一个大红包。

不过正如柯苑泽所说,这两人之间的情感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枷锁,只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打不倒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这两人都是如此。

池惊澜能在和凌榆形影不离的时候保持绝对的贴心细致,也能在凌榆去理疗,他训练和备赛的时候成为铁面无私的小魔王。

凌榆遭受不公而点燃起的怒火,只会让池惊澜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就连队友们也被池惊澜带动,训练得更加认真了。

让柯苑泽都为之咋舌,不由感慨爱情的力量的同时,也默默给自己加了点强度。

小朋友们都那么努力,他这个“大家长”,可不能摆烂啊。

二月十一号,花样滑冰团体赛短节目剩下的两个项目在江陵冰上运动馆举行。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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