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触摸先天（2 / 2）

吴空已习惯沙僧慢条斯理的陈述方式，知晓他此刻需要一个“捧哏”，便顺势问道：“此话怎讲？”

“这些时日，我深思此界修行法门，发现其优点在于层次分明、易于普及，但缺点也显而易见，那便是过于形式化，反而忽略了‘意’的重要性。”沙僧摇头晃脑地分析道。

“哦？愿闻其详。”吴空兴致盎然地追问。

“例如从通脉境到聚灵境的突破，你们的功法都强调要冲破瓶颈，将真气凝聚为灵力。你悟性颇高，已能偶尔进入天人合一之境，但你那老管家却始终无法体验到门径，只知不断锤炼筋骨、修炼真气，却对融入先天的法门一无所知。”沙僧开始洋洋得意。

“哦，那为什么呢？？”吴空捧哏能力也在不断攀升。

“因为灵力乃是天地间最纯粹的能量，而真气则是后天修炼所得。吸纳五行元力来淬体，的确是适应这方天地灵力充沛的环境所构建出的一大进步，有助于排除后天杂质、回归自然之体、感悟天地能量。但只有通过天人感应、合二为一，方能将自身重新融入自然这一母体之中，实现先天之态，从而直接从天地间汲取纯粹能量。这便是‘道’或‘悟’所带来的质变。”沙僧越说越兴奋，脑袋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然而，创立功法的先民应该都是惊才绝艳之人，这些瓶颈他们自然容易度过，所以流传的功法均过于追求量变，而忽略了质变的关键要素，这的确是美中不足之处……”

“沙兄这番高论真是令人茅塞顿开！深入浅出地阐述了修行的真谛，令在下受益匪浅！”吴空由衷地赞叹道，“有了沙兄的理论指导，我相信自己突破之日定当指日可待！”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沙僧闻言大笑，“不过，在先天阶段你需要吸纳大量五行元力并转化为自身灵力。我恐怕难以长时间为你提供足够的土之元力，辅助你修炼了。”

“沙兄放心！待此间事情一了结，我即刻启程去寻找念珠……”吴空坚定道。

“倒也不必急于一时，你首要之务是将修为提升至聚灵境，家传功法中的武学招式，也须得修炼至炉火纯青，你未来的路途，想必是波折重重。”沙僧沉吟片刻，又道，“你新认的母亲，也需有个万全安排。倘若你果真是三清预言中的‘天命人’，所面临的困境，恐怕远超你所能想象……”

“你是指？”吴空心中一紧，眉头深锁。

“我观你们这国度，有人信奉道教，有人皈依佛教，但此间‘佛教’独尊东来佛祖——弥勒佛，‘道教’则只拜长生大帝。”沙僧缓缓道出，言语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你是说，现今的神佛各占一方，未来恐有纷争不断。若我日后有所作为，敌手或许会以母亲、爷爷和翠香为质，以此来牵制我？”吴同追问，神色凝重。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沙僧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你前几日所读之书，曾提及先天之后可操纵法宝，对吧？”

吴同点头，兴奋应道：“正是，与寻常兵器相比，实乃天壤之别。有的法宝能杀敌于千里之外，有的则拥有毁天灭地之威能！”

“那我今日便告诉你，我在天庭、灵山所得之见闻。”沙僧神色一正，“最低一等的法宝，如大师兄的金箍棒，可令使用者之能力发挥至极致；又或如观音的紫金铃，能调用天地之力，攻击敌手。”

吴空愕然：“金箍棒竟只是最低一等？”

沙僧瞥了他一眼，不悦道：“我在玉帝、王母、如来佛祖座下侍奉多年，这些皆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所见的，只是神佛想让你见的……”

吴空闻言，忙收敛心神，恭敬垂立。

“第二等法宝，诸如弥勒佛祖的人种袋、老君的金刚镯，可使敌手受制，彻底被压制；第三等法宝，如紧箍咒之类，可控人心神，操纵他人以实现自身目的，任你通天手段，也只得任人摆布。”沙僧言罢，双目紧闭，似是陷入深深梦魇，身躯微微颤抖。

吴空默然无语，他首次见到沙僧流露出如此情绪。

沙僧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第四种法宝，则是一种体系，以此体系控制世间万物，使其真心跪拜，心生畏惧！此乃真正的大恐怖、大威能！譬如你为人身，便难逃六道轮回；你为仙佛，便需依赖蟠桃延寿！生生世世受其压制！”

吴空听完这番话，沉默许久方道：“你是说，母亲他们或许会成为我的紧箍咒？”

“唯有不沾因果，方能无所畏惧，或许，这便是你来自天外，方能成为传说中的‘天命人’之缘由吧……”沙僧叹息道。

“但若无亲无友、无牵无挂，人生又有何意义？！”吴空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大道无情！天道本就超脱人道之外。你日后修为越高深，便会越发体会其中真谛。”沙僧安慰道，“你现在或许不必过多考虑这些，他们无法修炼至更高境界，百年之内便会寿终正寝。到那时，你或许还未曾崭露头角……”

吴空心中如堵了一块大石头，烦恼一下子涌了出来，不知如何抉择。

言尽于此，两人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