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四 开门，我是猎鸦！（1 / 2）
“叛徒！”
“我一直认为你不会这么做的，为什么？”
“咳咳咳，原来你早就和乌鸦串通好了！”
面前的三人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不停咒骂道，浑身缠绕着黑色死气。
塞思缇雅死死抓住自己的脸，惊恐万分，拼命摇头：“不是，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这和你两百年前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你害死了你的族人、家人，还有你最爱的人！”
“你无论何时都是叛徒，你的罪孽深重，神明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只会逃避一切罢了。”
“叛徒！”
“罪人！”
那些喊着恶毒词汇的虚影，化作扭曲的黑色火光向塞思缇雅扑面而来，燃烧着她的灵魂和记忆，使她千疮百孔。
明明逃离深渊的出口就在眼前，塞思缇雅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道亮光越来越远，她沉入更加阴暗的深渊之中。
“尽你所能，挣扎吧。”
一只手牵起她，拉着她一瞬间浮出令人窒息的水面。
……
“啊！”
“你醒了？主教和骑士治好了你，现在你没事了。”乌尔里希正擦拭着自己的殖装。
“我这是……在哪儿呢？”塞思缇雅艰难地用手把自己支撑起来。
“我们在亡灵地的一个小镇借宿。”
特里斯坦也是关心道：“塞思缇雅，你现在身体和精神感觉如何？”
塞思缇雅眨眨眼……张张嘴……倒是闻到一股鱼汤的味道。
特里斯坦伸出手向有些担心的扶上精灵的额头，轻皱起眉头，看上去颇为担忧与仁慈。
“听他们说，你之前是受什么亡灵之气的影响腐化了心智，大概跟中毒差不多吧。”
塞思缇雅突然哭了出来，她把头埋进怀里大声喊道：“我看见所有人都死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埃弗林噗的一下把喝进去的鱼汤喷出来。
“没事的，现在没有任何人死去，你那只是受到亡灵气息影响产生的幻觉。我们现在都还在陪着你，有你在，能够更好的保护好大家。”特里斯坦说道。
乌尔里希忽然想起那个长条人脸西瓜，不过他还是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还好好的。放心吧，梦都是反的。”
塞思缇雅抬起头来，失声道：“敌人太强大了，所有人都会死。”
“我们会讨伐乌鸦，平安归来。没有人会死的。”
“都会活下来。敌人强大，我们就要比他更强。实在不行，我们……我们就逃！你、我、他，还有主教大人，我们四个绝对活的下来。”
乌尔里希笑了笑：“对，我们还可以逃跑，只要有一部分人能活下来，我们就永远还有希望的火光。”
意思就是哪怕会死人，也要保证有谁能活着逃走。
“现在，别想噩梦了，好好补补身体吧。”特里斯坦说着，用勺子盛起一碗鱼汤递过去。
塞思缇雅睡了足足有三天，傍晚的时候醒来的。
埃弗林并没有理会他们的互动，“继续深入亡灵地，死气只会比现在更强。为了防止相似的情况再度发生，我会给各位施加『防死屏障』。”
“特里斯坦，防死屏障你自己会吧？我就不给你了。”主教一本正经说道。
特里斯坦点了点头，虽然能力不足，无法对别人施展，但是给自己施加还是没问题的。
“我今晚守夜。”乌尔里希站起身。
“乌尔，我们两个人一人守一半夜，顺便给彼此空出休息的时间。”特里斯坦拍了拍乌尔里希的肩膀，“别一个人硬撑着，我来守前夜吧。”
“那我就去睡觉了，晚安，拜托你守前夜了。”
“你要睡的时候我会释放神术，让你的睡眠质量更好一些，睡眠时间会缩短。”
“也好，后半夜叫我。”乌尔里希挥挥手，转身离开。
埃弗林看起来倒是有些忧郁：“两位，现在不是在荒野，不必守夜了。”
特里斯坦耸肩，说道：“性格如此。”随后就给乌尔释放了神术。
“村落里有不少魔法警报，我们也可以自己设置。”埃弗林冷笑一声，“不过如此也好。”
埃弗林自己随手布置了简单的魔法警报，比起相信别人，他更愿意相信自己。
塞思缇雅仍在担心自己噩梦中的事，于是催生细小的藤蔓围绕在房屋附近的地面上。
特里斯坦发现窗外开始落下稀疏的雪花。
轻柔的小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渐渐地，小雪花变大了，变厚了，密密麻麻的。
特里斯坦皱着眉头，时时刻刻开启着『神术视野』注意观察四周，虽然这样做会消耗精神。
神术视野的是不会被阻拦，能够让一切『真实』暴露出来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屋外的地面就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特里斯坦经过好一会儿的侦查，没有什么发现，这只是普通的落雪而已。
是他疑心太重了。
圣武士松了一口气，随后去把乌尔里希晃醒，并对自己释放神术，让自己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两人没有一句交流，但非常默契完成了轮班交换。
乌尔里希摸了摸自己的脸，起身看向窗外，也注意到窗外莫名降下的雪。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从包里取大型战斗用动力臂和望远眼并装上。
这时塞思缇雅装睡，一边手腕缠绕着细小藤蔓，她通过藤蔓仔细感知着外界的动静。
乌尔里希注意到藤蔓，思索片刻后走出大门。
“嗯？”
他爬上屋顶，蹲在其上。
“刚刚还有人踩藤蔓上的，怎么消失了！”
塞思缇雅被吓了一大跳。
乌尔里希在那之后监视小镇的边缘，就这样等到天亮。而塞思缇雅担心了一晚，没有睡好。
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
降雪终于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停止。
塞思缇雅一脸难受的下床，梳理自己的头发。
这时乌尔里希从屋顶上跳下来，进入屋内。捡了些木材生火，并取出片状干粮放入锅中，加一点动物油脂，反复煎炒。
那位让他们借宿的村民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打招呼道：“各位，休息得还好吗？”
“咳咳……我很好。”塞思缇雅顶着黑眼圈说瞎话，在心里暗骂自己好几十遍。
乌尔里希用几块面包片把片状干粮包夹起来，还取出昨晚做的果酱涂抹在上边。他做五人的份，摆盘放桌上。
酥脆的面包片，煎一下口感和色泽会更好，可惜放的时间太长有些干了。
“你家的床很大，肢体能伸展开，我睡的很舒服。此外还要感谢特里斯坦的神术了，只可惜这么好的技术却只能让会操控灵子的人（永夜教会的教徒们）使用。”乌尔里希拿了一个面包拉椅子坐下，随口说道：“这是落落莓酱面包，趁热吃吧。”
听到“神术”这个字眼，村民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各位能休息好就好。”
“乌尔里希先生，对吧？您的手艺真不错。”村民的目光死死盯着乌尔里希……哦不，他在意的是——面前这支冒险者队伍里到底谁会使用神术。
乌尔里希察觉到村民的不自在，暗暗咒骂自己是个老糊涂了。他笑了笑说道：“过奖了，不过是家常手艺罢了。”
塞思缇雅拉椅子坐下，十指相扣放在胸前，作出祈祷：“伟大的精灵神菈米莉丝哟，感谢自然的馈赠！”
随后她也拿了一个落落莓果酱面包。
埃弗林和特里斯坦默默品尝自己的那份。
“说起来……”乌尔里希咬一口面包，果酱溢出嘴角，“我记得精灵不是信仰圣树吗，那『菈米莉丝』是？”
“伟大的菈米莉丝大人引导着每个精灵获得圣树的福泽。”
“那为什么不直接向圣树祈祷？”
“圣树是精灵神菈米莉丝的一部分！”
乌尔里希把最后一口最松软的中心部分放嘴里吃掉，随后说道：“有意思的关系。”
猎鸦小队走之前把床铺整理好，用冒险者公会给的经费支付了住宿费和借用厨具的费用。
“这地方经常下雪吗？”乌尔里希回头询问屋主人。
“不，我们这里很少下雪。”
“这也许跟乌鸦有关系。”乌尔里希呢喃细语。
最后猎鸦小队与屋主挥手道别，向东迈开脚步！
冒险继续。
站在村外向东眺望，能隐约看到一些高耸的建筑物。
那是法师塔，是“那些人”居住的地方。
“不管怎样，那群人应该和乌鸦不是一伙的。”
“总之到时候先过去看看就能知道了吧？总不能是已经都被乌鸦屠光了。”
猎鸦小队决定奔跑前进，更快的找到乌鸦。
乌尔里希突然像狮子一样用四肢跑起来，“我们早半天到，乌鸦的计划就能被打乱一部分！”他一边跑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听凭风引，且听风吟……”塞思缇雅给自己附加风元素魔法，使自己勉强跟上队友，“不是……呼……等等啊！”
埃弗林早有预见似的直接浮起来，以同样的速度跟在乌尔里希身后。
特里斯坦有些疑惑的看着队友有些“拟人”了。
“你们？！这样啊……”
“女神啊，万般光辉凝聚于我的身躯，你所诞下的光的子嗣将凝聚于我的身旁……『最高阶神术·加速到你妈都不认识的飞毛腿』！”
很明显这个名字是圣武士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随口编的，但神术的波动表明这并非作假；作为长期在外作战的圣武士，拥有的自我强化系神术，无人能说比他更强。
他全部的神术贯穿进自己的双腿和眼球，两边同时的刺激让身躯大幅度活跃和强化，随后开始迈步，一步、两步，加速，再加速！
然后追上去把那三个人都扛起来！
一直加速直到风向子弹般，刮的让人的皮肤有些深沉，却又带着无名的爽感，宛如骏马奔驰……不，比马更快！声音和风都被抛在脑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特里斯坦用脚刹车，结果刹不住一头栽进雪坑里。甚至四人的眼前有那么一瞬间一片白亮亮的……随后出现了两个大字：“YS”（永夜）
当然这只是幻觉。
总之猎鸦小队一行人跑到一座法师塔前停下来。
特里斯坦把三人放下来，并顺手拍了拍他们的背：“你们想吐的话，我是不会用神术阻止你们的。”
乌尔里希、埃弗林捂着胃，面目扭曲。
“呃……啊……”
“哇……我吃的东西全吐了！”
塞思缇雅呢？早就倒地上口吐白沫，虽然说等一会儿就恢复了。
特里斯坦乐呵呵的看着大家受自己当年受过的折磨。
“真怀念啊，当年教导我的老神父第一次和我见面，就是用这招带我回教堂的，我干呕了15分钟……”特里斯坦语气中满是怀念。
乌尔里希扶着膝盖喘几口气，说道：“神术未免过于好用了，特里斯坦，只有永夜教徒才能学神术吗？”
“非信徒也可以用，但是有很高的暴走风险，而且另一方面就是……这些能量没你想的那么温顺，里面存了夜之神大人的意志。要是在非信仰状态下使用的话就会被祂的影响感染，逐渐将你的意志变成祂的意志。然后你的人格就会被洗掉，成为丧失思考能力的玩偶。而信徒本身就是已经被影响和感染的状态了，所以不会出什么问题……另一方面是你要背大概50多本圣经和3000多本草药记载以及参与各种各样的神术学论坛。你知道当年我为了写论文反复查阅资料，最终查到崩溃吗？”
“这样啊……”乌尔里希最后打消了学习神术的念头。
“当我写完3万多字的论文之后，那个不靠谱的神父才跟我开口说：‘哦你这个已经在两年前有人写过啦！’……主要是我3000字的时候就给他看过主题了！”
“不容易啊。”乌尔里希擦擦额头的冷汗。
埃弗林笑嘻嘻看着圣武士如何唬住乌尔里希，没有说话。
“额额额……啊啊……我好像看到菈米莉丝大人在向我招手！”塞思缇雅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后恢复了原来那个懒洋洋的样子。
……
砖石垒砌成的法师塔下。
“话说咱们不进法师塔看看嘛？”精灵掏出魔杖，直指法师塔：“我非常想揍那个叫乌鸦的！”
就在刚刚塞思缇雅催生藤蔓使藤蔓沿着法师塔爬上去，不幸的是有结界阻挡，藤蔓未能攀附上去。
“进去之前先敲门吧。”特里斯坦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法师塔的大门。
“喂喂喂！”塞思缇雅大声喊道，“有人吗有人就给点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
“诶，没人？果然我还是直接轰一炮吧！”
“没人啊，那简单了。”特里斯坦从手套里面唤出巨剑。虽称不上神器，但用银制打造，上面刻下的金色线条铭文也象征着并非凡物。
大门侧边的魔法扩音装置传出一个小女孩很委屈的声音：“各位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拆塔啊！”
“那你倒是回个话，哪怕是说一句‘没空招待客人’也行啊。”圣武士同样委屈道。
“我这不是刚把扩音器打开嘛，结果你们动作这么快，一副要破门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声音听起来软糯糯的。
“哇，好可爱的声音！”精灵舔了舔嘴角。
“刚刚多有冒犯，请不要害怕。总之现在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追踪某个人而来，并且推测他会出现在这附近，我们担心你们可能被他袭击而匆忙赶来。”
塞思缇雅伸出法杖敲敲扩音器：“你能听到我的话吗，喂喂？你好哦，你知道这附近有金属打造成的法师塔吗？”
“诶诶诶？金属？拿金属盖房子的，难道是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四人觉得有希望询问到情报。
“嗯，你认识‘乌鸦’？”
“这里是杰拉德大人的法师塔哦～至于‘乌鸦’我也不认识啦…但是我知道附近有金属塔哦？也许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等会问问这小姑娘，有没有见过一个旅商路过这里、往哪儿走了。”乌尔里希提醒道。
“对不起啊，那么请问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旅商路过这个地方，他往哪边走了？”塞思缇雅对着扩音器傻笑。
“我们塔从来不接待旅商，都是派魔法仆役出去采购的……还有，这位精灵女士，能麻烦您把法杖从我的扩音器上拿开吗？”
“哦……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塞思缇雅吐吐舌头并收回魔杖。
特里斯坦从口套里面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团流动着的『银』，不凡的地方就在于这团东西流窜着漆黑，并且在不断翻涌着。
“可以麻烦指个路吗？这是能将情绪吸收并实质化的水银生物，灌输足够多的非神圣魔力就可以使其认主，是我常年旅行来的宝物之一。我想对于你们法师而言，这种情绪吸收和实质化的过程应该很值得研究吧？”
圣武士突然掏出来的东西把在场所有人震惊到。
“买不起，谢谢。”
“我的意思是，告诉我金属塔的位置，这东西给你了，因为它在我这里算是半个烫手山芋，我需要每个月专门施展神术压制他。”特里斯坦无奈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