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行者（1）（2 / 2）
“据说它可以囚禁一个C级以下神选者的灵魂，让他永世在骷髅中作为灯芯饱受折磨，是对付诸位仇家的不二之选！”
德古拉像超市打折的服务员一般热情四溢地推销着商品，只是这件商品的功效在万维耳朵里听起来简直不寒而栗。
“简直是浓浓的恶趣味，折磨一个与蝼蚁无异的D级神选者，无聊透顶。”
万维听到身旁的女孩这么说，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孩用瓶盖关押爬上课桌的蚂蚁的画面，这种恶趣味似乎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过。
而女孩口中与蝼蚁无异的D级神选者，那不就是自己么？！
万维有点欲哭无泪，但好在对这件藏品感兴趣的都是后排的神选者，与女孩位于同一区域的大佬们似乎都已经摆脱了这种低级趣味，所以他没有那么紧张。
这东西可是能把自己关进去当灯芯烧的！
最终这件黄金骷髅以一百二十万美元的价格被一位后排的神选者收走。
“接下来，第二件藏品，于龙国东海处打捞，同样被评为3A级的古代兵刃，除了无比锋利的刀刃之外，还带有控制水元素的小型神权结晶，可谓是一件趁手神兵！”
“据古籍考证，此刀名为‘春潮’！”
一柄两尺长短的精致兵刃出现在铜柱上，它通体碧蓝，刀刃泛起海蓝色的弧光。
万维承认自己有点心痒，这样一把产自故乡的漂亮兵刃对于所有十八岁的男孩都是不小的诱惑，但一想到之前那个黄金骷髅头都卖出了一百多万美元的高价，他只好远远地瞧着。
“五十万。”
一旁的女孩突然举起了手，她亮出了自己红黑色的双瞳，观众席上原本的嘈杂一滞，突然就陷入了寂静。
诺大的会场，无论是前排的大佬，还是后排的无名小卒们，竟没有任何一人再举手报价。
“五十万三次，成交！”
德古拉的脸上带着笑，他双手捧起那柄碧蓝色的短刀，动作利落地跳下舞台，恭敬地把它递入女孩的手中。
“伊丽莎白阁下，想不到您竟然会对这种小物件有兴趣。”德古拉讪笑着，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让万维都觉得有些过头。
“手头宽裕，洒洒水也无妨。”女孩微微抬起眼皮，那双红黑色的双瞳让德古拉浑身一颤。
“另外，在集会结束后，我会宣布一个消息，麻烦你为我预留时间。”
德古拉点头如捣蒜，再次深深鞠躬后，他才满脸笑意地回到了舞台之上。
女孩用大量地眼光扫视着手里的短刀，轻哼了一声，把刀递给了目瞪口呆的万维。
“你的眼光亟待提高，这种破铜烂铁，当不了趁手的武器。”
万维手里捧着那柄产自龙国的名刀，心里有点忐忑，他不是傻子，天下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而在神选者的世界里，这条法则更加普适。
“老大，需要我做什么吗？”
万维低头了，尽管眼前的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二岁出头，只有贫瘠的初中生身材，但在此刻的万维心中，她已经成为了说一不二的大姐头。
“你明白就好，以后该为我卖命的时候别退缩。”
女孩轻笑着，似乎格外赞赏万维的透彻与坦诚，那双红黑色的眸子跳跃着，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另外，我的真名并非伊丽莎白，你以后叫我老大就行，这个称呼我很中意。”
拍卖会接下的藏品介绍都很简短，甚至连竞价的环节都被有意识地压缩在了五分钟以内，女孩仍旧以伊丽莎白的名字参与着拍卖会，偶有出手，都是超过七位数的大手笔，前排的贵宾们也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谦让，几乎没有人和女孩竞价。
在德古拉慷慨激昂地陈词中，拍卖环节顺利落下帷幕，整个会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在掌声中，女孩缓缓起身，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德古拉很有自知之明地悄然退下，聚光灯关闭，在无边的黑暗中，只有女孩红黑色的瞳孔亮起。
她的声音沉静而有力地响彻在整个会场，标准的伦敦腔调优雅而高贵：
“诸位夜行者，我是伊丽莎白·所罗门，抱歉占用宝贵的集会时间，来宣布我个人的发现。”
万维注视着舞台中央的女孩，她娇小的身躯在瞳中火光的掩映下变得高大起来，依旧是一身美丽的哥特风格礼裙，和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一样。
女孩环视着整个会场，大多数人都在目光扫视下垂下脑袋，这群无所不能的神选者畏惧了，他们居然也有畏惧的时候。
女孩从容地打了个响指，她的身后从天花板上垂下一整块幕布，作为投影用的屏障，把画面向会场内的所有人展示。万维死死地盯着投影上的画面，在白色的背景之上，两个圆形的图案浮现，其中一个，是万维非常熟悉的雷吉赛学院校徽。
金色的长剑被守护者模样的人倒持，肃杀，神圣，在图案之下，意味着“弑君”的英文单词“Regicide”熠熠生辉。在雷吉赛校徽的右侧，是万维不认识的图案，在图案的中央是一张被斗篷掩映的面孔，在深蓝色的斗篷下是模糊的五官，以及一双金色的瞳孔。
“正如诸位所见，这是雷吉赛学院的校徽与夜行者协会的会徽。作为神选者内部最为著名的两大团体，我们一直对于限制神尺度一事上存在着难以和解的分歧。”女孩说，“但无论如何，我们两大团体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即阻止天使祸乱人间，以及……弑杀那高居天幕之上，赐予我们这份力量的存在。”
“就在五天前，龙国桂兰市发生了超A级神权反应，第六天使征服与掠夺强行现世，只为了转化一位神选者。”
大屏幕上的画面转换，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端坐在巨大手掌上的少年，以及他浑身涌起的黑色火焰。
万维咽了口唾沫，看到自己的事迹被摆在这么多神选者的面前，换做谁都会紧张。
“这股黑色的火焰，我相信在座的大部分人都曾听闻过，也见识过，因为那正是1999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天灾中，‘黑太阳’散落的三种火焰之一。”
“红色代表牺牲，黑色代表毁灭，白色代表新生，三火合一，才是反抗本身。”
女孩缓缓地低诉着，像是个给孩童讲述睡前故事的姐姐，只是她口中的并非童话，而是一段没人想提及的最血腥，最黑暗的历史。
“黑太阳的爆炸导致了一千八百多名神选者的死亡，其中包括夜行者第一百三十七任会长威廉姆斯爵士，以及时任雷吉赛校长纳兰云先生，对于两大团体来说，这都是难以挽回的惨痛损失。”
万维听到前排的几位神选者们发出深沉的叹息，这让他女孩口中的“黑太阳”愈发感到好奇。
“但令我感到欣喜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当年失散的‘黑炎’，他在独自面对下位大天使奥斯曼的情况下，完成了凭借刚觉醒的神权击退天使的壮举，毫无疑问，这是我们复兴猎杀天使，乃至实现弑神伟业的曙光。”
“尽管他已被雷吉赛学院召入，但我希望诸位能密切关注这位才华出众的年轻人，毫无疑问，他是我们的瑰宝。”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聚光灯突然亮起，照耀在万维的座位上。
万维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四周张望着，在全场神选者的目光中，他自己仿佛变成了最值钱的那个拍卖品。
在小说的经典桥段中，值钱的珍宝总有怪盗觊觎，而在这巨大的会场中，有怪盗从天花板上降落了。
整个人藏在黑色紧身衣中的男人伸出手，他的中指与食指之间伸出一柄小巧的合金刀刃，带着从高空降落的加速度，直刺万维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