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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些事他自己处理就够了,他不愿岑丹溪再同他一起四处奔波了。

但昨天他同岑丹溪解释了半天, 岑丹溪只是满眼受伤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又要抛下我了吗,连你也要抛下我吗……”

虽然他很想反驳一句这个“又”字从何而来,但联想到前世他又莫名心虚,于是只能赶紧继续解释:“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要抛下你,真的……”

“那你就带我一起走。”岑丹溪态度坚决:“说别的没有用,都是假的。”

殷云度无奈,又暗暗有些说不清的窃喜:“到哪里都要一起吗?”

岑丹溪点头。

他笑:“那就一起。”

岑丹溪似有所觉般,恹恹撑开眼皮看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要走了吗?”

“没睡醒吗?”殷云度一手撑脸,另一手执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我背你吧,你再睡会儿。”

岑丹溪却摇头:“不用背,你等一下。”

然后殷云度就眼睁睁看着他好大一个老婆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一条长着角的银白小蛇从衣服堆里艰难冒出头来。

这小蛇长得跟岑丹溪一样弱不禁风,殷云度生怕衣服压久一点就给压坏了,赶紧把小蛇身上压着的衣服扒开。

小蛇倒是很淡定,顺着他的胳膊游上来,绕到他脖子上缠了一圈。

见小蛇没事,殷云度这才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学会变小蛇了?”

“最近。”岑丹溪补充道:“突然就会了。”

殷云度表示理解,有很多血脉传承到了年纪自己就会觉醒。

但很快殷云度就笑不出来了:“我们真的要这样出门吗?”

缠在他脖子上的小蛇“嘶嘶”吐着信子,像是在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殷云度商量道:“能不能变得再小一点缠在手腕上?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像吊死鬼。”

小蛇从他脖子上游下来,又变小了一圈在他手腕上缠了两圈,若不细看恐怕会将他当成一枚银镯。

殷云度指尖碰了碰小蛇的脑袋:“很可爱。”

小蛇依旧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突然觉醒的能力令岑丹溪很不安,想起的东西越多,他越恐慌。

像是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保护,他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灵魂里的某些东西却依旧在不受控制的复苏。

就像一个窗子,现在只被敲开了一个小口,但不久之后这个小缺口会被敲得越来越大,最终这个窗子将被完全敲碎。

像是曾重复过千万遍那般熟悉,他有预感,等这个窗子被完全敲碎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殷云度对此全然不知,小心的将他掩盖在衣袖之下,御剑下山出发去往东阙宗。

东阙宗在北茫宗东南方向的许州,虽不如扬州暖,但也比北茫强了不知多少倍。

不同于北茫宗建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东阙宗建在整个许州的最中央。进入许州后远远便能望见一棵巨树,高百仞,青叶赤华,东阙宗便在这巨树之下。

树弯九道,形似云梯,直贯天阙。此树名曰若木,是修真者飞升上界唯一的路。东阙宗是距上界最近的地方,历代宗主皆有通神之能,他们扶乩问卜时请的若木神君,便是这棵巨树的神魂。

只要若木不倒,东阙宗作为修真界四大宗门之首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也因此树,许州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都相当特殊。人们对若木多有敬畏,许州地界内不允许高空御剑,唯恐惊扰神树。

虽然许州明令规定的只是不许高空御剑,但进入许州后低空也不见有人御剑,许州内不能御剑大概是这里不成文的规矩。

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殷云度也把剑收了,从芥子空间里另取了个座驾出来。

这座驾是殷桓送他的,外表看起来形似凡人界的马车,殷云度平日里外出时更喜欢御剑,于是从前这东西一直在他的芥子空间里吃灰。

殷云度拉开看不出材质的车门进去,才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虽然它从外面看只有一个寻常马车的大小,但内里空间却足有殷云度的寝室大小。殷云度走了一圈,发现这车驾内部设有空间阵法,将空间拓展了数倍。

殷桓在这些稀奇古怪的研究方面一向有天分。

殷云度大致了解了车里的构造,便输送灵力催动车子沿预设的方向开动,他则百无聊赖的拿起车里存放的书册看。

书册很多,混乱的堆在书架上,但总体来讲是风格迥异的两个类型。

一类是以《清冷师尊俏徒弟》为代表的话本子,一类是以《宗门管理二十日速成》为代表的管理类书目。

风格相差太大,不用动脑子都能知道,这两类书绝对是属于两个人的。

话本子崭新,不像是常读的样子,只有前几页有翻动过的痕迹,像是打发时间才会掀开看两眼。

而那本《宗门管理二十日速成》都被翻翘边了,看得出这书的主人对此一窍不通,焦头烂额的研读了不知多少遍。

书页翻动间有宣纸掉出,殷云度捡起来,展开看。

入目第一行是龙飞凤舞的狂放字迹,殷云度一眼就是认出了是殷桓的字。

[怿桐爱我。]

紧接着下面一行歪歪斜斜的跟了两个字,像是斜着身子随手写的:

[不爱。]

殷桓的字迹继续:

[爱我。]

另一人的字迹:

[说好了用了禁言咒都不许说话好好读书,你出尔反尔?]

殷桓的字迹:

[写下来的,不算说话。]

另一人的字迹端正起来,像是从一旁挨了过来:

[回宗门师尊就要考你,车程只剩不到两个时辰了,学不学随你。我和大师兄说好了,你再背不过下次不帮你抄书了。]

殷桓的笔迹糊成一团,像是悲愤极了胡乱画了几笔。这团乱七八糟的墨迹底下,他又写道:

[我好可怜,怿桐说爱我好不好?]

底下跟着另一人的字迹敷衍写道:

[嗯嗯,爱你,快学吧。]

殷云度把纸张折起来,重新抬头看向书架。

他好像知道这些书的两个主人是谁了。

他有些难以想象凤珏与殷桓相处时的样子。

或者说,他难以想象这两个人原本相爱却被命运毫不留情的拆开后的样子。

他们相遇、相爱,然后离别,各自死去。

像世间诸多悲情故事那样泯灭在人海里,不留痕迹。

殷云度生出些唇亡齿寒的恐惧来。

前世的他和岑丹溪,似乎也是一样的结局。

手腕上的小蛇不知什么时候游到了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

殷云度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岑丹溪寻求一点安慰:“这次我们不会再变成那样了,对吧?”

小蛇没有说话,只是吐了吐信子。

马车到了目的地,进了东阙宗后殷云度才发现,原来不止应如许,东阙宗每个人都喜欢往身上挂东西。

来往进出的每一个人腰间都有红系带穿起的银质腰铃,最多的是腰间只有一个铃铛的,也有挂两个三个的。

殷云度观察了会儿,得出个结论。这铃铛应该是代表了某种等级,铃铛越多,等级越高。

殷桓早先便与应如许通过信,于是一早就有人等在这里接应他们了。

来接引他们的是个腰间挂了四个铃铛的少年,见他一直盯着铃铛看,于是主动解释道:“在东阙,云铃代表身份。一个铃铛的是外门弟子,两个的是内门弟子,三个的是各长老门下亲传弟子,四个的则是宗主亲传弟子。”

殷云度点头,又问:“那长老和宗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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