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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云度心道这样不行,至少要撑到虞渺然那边把应怜救下才行。

他在心中摒弃掉其他顾虑,只一心想着赢去和莫悬打。

鼻尖全是血腥气,胳膊上好像又落了一剑……

至于为什么是好像又被砍了一剑,其实打架打红了眼被捅两刀当时是感觉不到疼的,看自己伤了哪儿也得有命看才行。

殷云度觉得莫悬很不对劲,被他捅了这么多剑,人都成筛子了,就算没被捅死血也该流干了,怎么还没死……

忽而有人从后面径直对着莫悬脖子来了一刀,他脑袋掉到地上滚了两圈,终于安静了。

殷云度满身是血躺到地上喘气,虞渺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但还矜持的试图保持一点颜面没有和他一样随地就躺,而是扶着树脱力坐下。

两个血人一躺一坐,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一点。

“爹,爹你快来……来把你外甥女接走,你最好快一点,晚了血就流干了。”殷云度对着传讯的玉牌喃喃:“什么?你问我在哪里?我哪知道这是哪里……”

一旁的虞渺然道:“仙盟东北四千四百五十六丈。”

殷云度表情震撼看他一眼,然后对玉牌复述道:“仙盟东北四千四百五十六丈。”

殷云度走过去看了看被虞渺然拖到祭台一旁靠着的应怜,发现她的穴位已经被人封住,手腕也包扎起来,一时间不会再流太多血了。

他看向祭台上邪异的纹路:“这是什么东西……”

“是两种献祭阵法的混合。”虞渺然忽然开口:“我曾见过一种,是能把人炼制成法器的邪术。”

殷云度惊愕于仙盟里居然有这样的全才:“那另一种呢?”

虞渺然摇头:“不曾见过。”

殷云度惜才之心顿起:“你这身本事待在仙盟当一个小小司务多屈才,来跟我干怎么样?宗主之下职位随便挑,当然,如果你实在想当宗主的话,也不是不能商量,咱们可以轮换着当……”

殷云度找过来说自己是某某宗主之子时,虞渺然本以为这又是哪家来找事的纨绔,但经过这一战,虞渺然对他大为改观,有了几分结交之心。

但虽然如此,他还是果断摇头:“道友说笑了,仙盟需要我。”

“禁微则易,救末者难,你可想好了?”殷云度道:“你自己就是仙盟里的人,仙盟现在是什么样,想必你要比我清楚,这不是你一个人想救就能救起来的。”

虞渺然不为所动:“不试试怎么知道。”

殷云度看他一眼。

到底还是年轻……觉得全天下都能被自己一个人撼动。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憋着这口不服气的固执劲儿,才算得上是少年人吧。

“也罢,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殷云度从身上摸了摸,掏出一枚莲花状玉佩递给他:“别嫌我说的难听,你这样的人,哪怕你愿意忍欲负重,仙盟也是容不下你的。等哪天待不下去了就拿这玉佩去扬州变宗,我有个特别合适你的位置给你留着。”

虞渺然想拒绝,却被殷云度硬塞到了手里:“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收下就当多个朋友,你不说谁知道这玉佩是干什么的。”

殷云度不想跟他玩什么三辞三让,不给虞渺然拒绝的机会,他快速道:“我该走了,夫人在家等着呢,这个点儿还不回去他该生气了。我爹来之前劳你在这儿看着我妹坐一会儿了。”

说罢踏上飞剑,只一瞬便没了踪影。

岑丹溪是被血腥味呛醒的。

他嗅觉灵敏,这味道硬生生将他从睡梦里揪了出来。

一睁眼,发现他床前立着个黑漆漆的人影。

这血腥味实在太重,险些将殷云度身上的青橘味都盖过去了。

他马上就清醒了,被这血味惊得慌了神:“殷云度?”

“嗯,是我。”殷云度的语气里竟有些开心:“我这副鬼样估计我爹都认不出来了,你还能一眼认出我,你这样在意我。”

有人压下来抱住他:“抱我一会儿好不好……”

殷云度语气很轻,像是没有力气了:“我有些怕。”

第36章 这是我夫君,我是他的小白脸

身上忽然一重, 岑丹溪喊了他几声,殷云度都不回答,他好像昏过去了。

岑丹溪去扶他的身子, 却摸了一手的血。

殷云度再睁眼时,丝丝缕缕的阳光自窗子照进来,日光昏黄,看起来像是下午了。

他坐起身来, 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一口气。

低头去看, 昨晚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人替他换下来了,伤口也已经处理过,虽然手法粗暴,但看得出来用了心了。

殷云度恢复意识, 这屋子里不远处的另一人也苏醒过来。

视线交汇,某一瞬间两人的眸子变成了如出一辙的金红色。不用殷云度开口,那人知道自己该走了。

殷云度看了圈, 发现他的东西都被放在了一旁桌上。他翻找出传讯的玉牌,联系殷桓。

“灵琰现在还未醒, 医师说救治及时没有大碍,修养些日子就好了。”殷桓说完这句停顿了好一会:“那个……算了。”

殷云度听出了他的欲言又止:“爹是想问应宗主,还是岑师伯?”

殷桓表现得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太多:“其实也没什么可问的,如果我现在十几二十岁, 大概会马不停蹄赶去东阙宗,把七寻塔掀了,将天捅个口子出来, 也要马上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但现在, 若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撕破脸,北茫能得几分好?若是东阙与仙盟公然联手来攻北茫, 难保北茫不会变成第二个汤谷……他们不缺借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殷云度觉得,殷桓现在完全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于是继续道:“真没什么要问的了?”

殷桓沉默。

短暂的安静后,殷云度道:“爹,你和岑师伯到底是因为什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长话短说,二十多年前岑雁寒曾被家族安排在仙盟任职。汤谷那场灾祸发生时……他参与了。”殷桓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我问他为什么,就算他是身份所迫不能亲自出手阻止,至少可以提前告我,我去做……如果能阻止,我什么都愿意做。”

“后来呢?”

“彼时我对他还存着些希冀,几十年挚友情谊,若他肯解释,哪怕一句……我也能相信他有苦衷。”

殷桓突然笑了声:“嘴那么碎的人,偏偏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肯说了,我对他的信任全然成了笑话。我把他扯到师尊的神像前,跟他打了一架。可能也不算打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反抗,我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不屑?愧疚?我不知道,也不明白。”

“这件事后他就从北茫离开,又辞了仙盟的职务,去流云阁做的他阁主去了。”殷桓语气平和下来:“他既不肯开口,那我和他也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在殷桓眼里所发生的,大概是一夕之间挚爱离世,挚友背叛,师门四分五裂,故人再不复从前。天翻地覆只在一瞬间。

“好了,事情多得干不完,不说了。”殷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灵琰将事情呈报给了审判司,过些日子他们理好了案卷免不了要邀你这个从头到尾参与了的去陪审。若是不想去,我提前替你回绝了。”

“去,为什么不去。”殷云度道:“这个热闹不凑多可惜。”

“那就去吧。”殷桓像是很忙,说罢便切断了通讯。

殷云度将玉牌放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披衣起来推门出去。

岑丹溪去哪里了了……

他刚转弯要下楼去看,就听楼下传来交谈声。

“昨天我看那人血淋淋的,不会死了吧?”是老板娘的声音。

“不会。”岑丹溪的声音淡淡道:“他挺好活的,没那么容易死。”

“那昨天你借店里的药,还有今天住店的灵石怎么算?”老板娘道:“住店的灵石差一块,你今天帮忙勉强算是还上了。但药钱可不能不给啊,我给你的药那可都是顶好的。”

殷云度往下走了几步,见岑丹溪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择菜?

听完老板娘的话,岑丹溪抬头:“我把楼上那个人留在这儿让他天天给你洗盘子行不行?”

“洗盘子?”老板娘拨算盘:“那得洗一个月。”

“才一个月吗?”岑丹溪不满道:“让他洗一年,你不要找别的人,所有盘子都留给他洗。”

“咳——咳咳咳咳——”殷云度刚下来就听到岑丹溪要把他留在无良黑店洗盘子,被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呛得直咳嗽。

听到声音,岑丹溪转头看他:“你伤好了?好了就留下来洗盘子吧。”

“哪儿能这么快,痛得很。”殷云度露出夸张的痛苦表情:“咱们家不缺那两个灵石,我能不能不干这个?”

“我说怎么穿的一副世家公子模样,身上却没几个灵石。”老板娘也不拨算盘了,目光在他们俩之间徘徊,然后看向殷云度问道:“这是你夫人?吵架离家出走了?”

“店家猜错了。”殷云度往岑丹溪身边一靠,大鸟依人道:“这是我夫君,我是他养的小白脸。”

岑丹溪转头看他,震惊于他的胡话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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