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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修真者身体恢复也快,没几日虞渺然就修养得差不多了。

见他健步如飞的样子,殷云度总算没了压榨伤患的顾虑。

“虞兄啊。”殷云度跟他商量:“你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之前说过的天刑堂长老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虞渺然摇头:“贵宗予我的恩情已经难以还清了,长老之位实在愧不敢当。”

殷云度与岑丹溪对视一眼,岑丹溪了然点头。

殷云度一捂脑门就往旁边倒,岑丹溪一把将他扶住,开始念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回去休息休息吧。”

殷云度义正词严:“不行,宗门还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处理……”

虞渺然问道:“殷长老这是怎么了?”

殷云度摆手:“没什么大碍,就是宗门事务太多,又没什么可用的人,有点累罢了。”

岑丹溪面无表情接道:“长老已经三年没有睡……”

殷云度拉拉他的衣服小声打断他:“三年前还没有变宗呢。”

岑丹溪马上改口:“长老已经三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每日为宗门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虞渺然微微有些动容:“诸位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如有需要,哪怕在下不是贵宗长老,也会尽全力帮忙。”

岑丹溪摇头,与殷云度一唱一和:“那怎么行,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不持长老金印,门中弟子怎么会听你调遣?”

殷云度虚弱的靠着岑丹溪,捂着脑袋喊头疼。

虞渺然神色游移不定。

见他松动,殷云度试探道:“我眼下实在有些忙不过来,虞兄暂时帮我分担一二如何?只当是暂时将长老金印保存在你那里,待我寻到了这个位置合适的人选,虞兄再将金印交还……如此可好?”

见他没有一口回绝,岑丹溪将早就准备好的长老金印掏出来塞给他:“你先收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们先走了。”

然后虞渺然就眼睁睁看着两人生怕他反悔一样,风驰电掣离开了。

虞渺然看了看被硬塞到手里的金印,总觉得自己似乎被诓了,但又没有证据。

从虞渺然那里离开,殷云度心虚道:“他没跟出来吧?”

岑丹溪回头看了眼,松了口气:“没有。”

“现在,宗门里终于有第三位长老了。”殷云度表情虚脱:“我再也不要看账本了,虽然有点对不起虞长老,但是……”

“但是千万要记得把书房里的账本都收拾干净送过去,一本也不要有漏掉的。”岑丹溪是和他如出一辙神游天外的表情。

“快走快走,别让他反应过来追上来了。”殷云度边说边锤了锤太阳穴:“头疼还真没骗人,这两天看账本看得我头涨得都要裂开了。”

虽然殷云度有许多个分身,但他有多大本事他的分身就多大本事。他本人不擅长算账,他的分身也不可能比他多长个脑子出来变成理账天才。

岑丹溪摸了摸他的头检查了一圈:“还好,现在还没裂开。”

殷云度短促的笑了声,弯腰把人背了起来转了个圈。

岑丹溪搂紧他的脖子:“突然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高兴。”殷云度语气放松:“一个不够,得多抓几个靠谱的人来给我们干活。”

岑丹溪深表赞同。

殷云度背着人往回走,想一句是一句的跟岑丹溪说着话:“现在还有件事,有点奇怪。”

岑丹溪问道:“什么事?”

殷云度道:“按仙盟那群人的德行,发现虞渺然跑了以后必然要第一时间大张旗鼓去找……但现在事情都过去五六日了,仙盟居然毫无动静。他们绝不可能轻易把人放过,只能是有人将这件事压下来了。”

“刚把虞渺然救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牢里见他第一眼我只觉得触目惊心,怎么会伤得这样重……但医师查过伤后才发现那些伤都是皮外伤,比起想要伤人更像是做给别人看的。”

岑丹溪听完,若有所思道:“你同我说过,救人回来的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拦,过于顺利了。”

“对,那时审判司的修士说,东边路上的人都被盟主调去修葺大殿了。”殷云度神色凝重起来:“可我回来后去查过才发现,仙盟盟主那几日不知为何并没有留在仙盟,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别院居住,那晚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及时下达命令把人调走。”

“事情顺利得有些诡异了,就好像……有人故意在暗中帮忙一样。”

把虞渺然拉入伙以后, 许多事就变得容易多了。

殷云度和岑丹溪提了酒来找他,虽然殷云度不爱饮酒,但有些事上喝酒确实有用。几杯酒下肚再谈谈交情, 事就成了一半了。

岑丹溪只尝了一口便皱着眉下了桌,这味道他喝不来,于是只剩下殷云度和虞渺然在喝。

酒过三巡,殷云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提出了收徒的事宜, 虞渺然没有什么异议, 只说要问叶兰桡自己的意思。

“实不相瞒,我原也在为她留意开蒙先生,只是后来……”虞渺然一停顿,目光看向不远处坐在岑丹溪身边举着书问他字的孩子, 继续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够格,让这么小的孩子跟着我受苦。”

殷云度宽慰他两句:“虞兄言重了,你也是情非得已。”

“被哄骗也好, 被弃如敝履也好……概是我命里犯煞,合该如此。可兰桡……”提到女儿, 虞渺然罕见的有些失态,他几番蜷起手指,复又松开,最后只轻轻问道:“兰桡不也是她的女儿么, 怎么说不要也不要了……”

他撑着额头喃喃:“她厌烦我,我不怨她,这是应该的……我答应与她成婚时就知道会有这天了, 是我自找的。可她怎么能连女儿也不喜欢呢……”

“虞兄喝醉了。”殷云度想到叶照月豪掷万金的样子, 觉得这实在不像是不在意,于是劝道:“万一尊夫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虞渺然听到这话像是又重新燃起了什么希望, 于是抬头看他,语气实在有些卑微:“是有苦衷吗?不是她厌倦了我吗?”

殷云度实在没想到虞渺然酒劲一上头是这么个样子……平日里规规矩矩冷冷淡淡的人,居然这么在意感情吗?

他被这迫切想要一个肯定答案的眼神盯得额头冒汗,虽然他也不知道叶照月本人是怎么想的,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尊夫人生在氏族,后来无论是求道还是喜好都不得自由,她对氏族规矩想来是厌恶透了,又怎么会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被氏族的规矩拘着?”

殷云度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自己都要被说服了:“想必正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要送走……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待日后叶姑娘真正执掌叶氏了,肯定会回头来寻故人的。”

虞渺然眼神有些迷茫:“是这样吗……”

“哥……叔叔。”门外廊下,叶兰桡到了嘴边的哥哥改了口:“这个是什么意思?”

“‘执大象,天下往。’意思是谁掌握了道,天下人便都会涌向他。”岑丹溪把书还给她:“为什么不喊哥哥了?”

叶兰桡指了指殷云度:“那个叔叔说的,喊哥哥辈分不对,要喊叔叔。”

岑丹溪觉得自己平白被殷云度拖累老了,有些不爽:“不用管他,以后继续喊哥哥。”

“小孩子喊我叔叔,你让人家喊你哥哥,那你该喊我什么?”殷云度突然冒头:“也喊我叔叔?”

岑丹溪被惊了一下:“你怎么和鬼一样?不是在喝酒吗?”

“虞兄有些醉了,我便出来了。”殷云度蹲下,揉揉叶兰桡的头:“你爹爹喝醉了,要不要跟叔叔们去玩啊?”

小姑娘有些腼腆的冲他笑笑:“谢谢叔叔,我不去了,我要照顾爹爹。”

殷云度感叹:“这么懂事啊。”

叶兰桡表情认真道:“阿娘交代过,她不在的时候我要照顾好爹爹。”

殷云度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勾起唇角笑得和蔼可亲:“你阿娘每次来看你,都会交代你吗?”

叶兰桡点头:“嗯,这是我和阿娘两个人的秘密!”

这话说完她才察觉到不对,赶紧捂住嘴巴,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好了,现在这是我们四个的秘密了。”殷云度眯起眼笑:“叔叔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泄密告诉你爹爹的。”

说完,殷云度又补充道:“如果你不太相信,那就拜我为师怎么样?当我的徒弟就有更多机会监督我,防止我跟你爹爹告密了。”

叶兰桡想了会儿,懵懵懂懂点头。

“唉,好孩子。”殷云度拍拍她的小脑瓜:“去找你爹爹吧,师尊先走了,等你爹爹清醒了我再跟他商量着把拜师礼的时间定下来。”

走远了,岑丹溪忍不住道:“你怎么连孩子都欺负?”

“这不重要。”殷云度若有所思道:“这俩人也是有意思,一个见孩子都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另一个爱得要死要活却又一声不吭……”

殷云度说完,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岑丹溪。

然后殷云度突然凑过来在他颊边亲了下。

岑丹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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