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生死入静2(1 / 2)

南方的秋老虎特别厉害,九月仍然暑气蒸腾,能晒脱皮。

三线城市,城小,出城易。前方的山,延绵如龙,山深,入山难。

廖固早上骑着三轮车从城里出发,一个小时就出了城。

到了傍晚才走到山区边缘,眼看红日西坠,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廖固曾经跑过特拉拉送货,体验过那种半梦半醒开车突然惊醒的恐怖。

那种心脏被魔鬼握在手中玩弄,然后被侥幸放过的恐惧,每次回想都是一场死亡游戏。

只为那张并不华丽,很朴实的平凡生活画饼。

一次又一次侥幸,一次又一次在压力下投入,直到画饼破灭,终是留下了小命一条。

从此患上轻微的驾驶恐惧症,再也不敢疲劳驾驶,再也不敢开夜车。

廖固选了一个远离村庄的空地作为过夜场地。

成年人要记住,人才是世上最恐怖的东西,所有一切仙神妖魔鬼怪都源于人!

选定场地后,开始搭建帐篷。

野外单人过夜一定要搭帐篷,帐篷不只有遮蔽防护作用,更多的是警戒作用,当外力入侵帐篷时可以提前惊醒你,从而有一定反应时间。

其次帐篷一定搭在相对隐蔽的地方,车子也要做隐蔽,活动痕迹要隐蔽。

无人之处,即法外邪念温床,人心不能考验,防护一定要做到位。

而最好的防护是隐蔽,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搭好帐篷,打开电热蚊香,趁着最后一丝天光,吃了几块压缩饼干,两个包装卤蛋。

吃完了,从车厢下摸出了一截一米来长的抗冻塑料自来水管。

这水管是ppr材质,厚实有弹性,韧性好,抗造,如果两头装上铁质堵头,就是一柄上好的骨朵锤,妥妥的战场凶器,刑得很!

当然,廖固手上这根没有装,只是两头塞上混凝土,法治社会嘛,要文明。这是当年干建筑工地的讨薪经验。

骑了一整天,很累。调好闹钟,握着防身武器,倒头便睡,极致的累才是安眼的神药。

早五点,廖固被闹铃唤醒,天色已微明,忍着酸痛,决定趁早上凉快多赶段路。

用瓶装水漱了下口,打湿脸擦了擦,喝了罐八宝粥,收起帐篷,扬长而去。

晌午,在离无人村最近的镇上采购了三百斤大米,两桶食用油,二十袋盐,两大板鸡蛋。

离镇越远,逾见荒凉。

中午路过一个空心村,若大的村庄,二三十栋空屋,只有一个阿婆居住。

田地抛荒,有几户人在田里放养牛羊鸡鸭,但人住镇上。

廖固上前问声好:“阿婆好,后生仔问个路,这里到老屋村怎么走”

阿婆年纪看来七十左右,但身体硬朗,眼明耳灵。

只是说的是方言,分不清是客家话还是白话,廖固自己也不懂客家话与白话。

最后连蒙带猜,知道顺着门前土路往山里走,还有三十多里。

喝了阿婆的茶水,休息了一会。

留下一袋大米,两袋盐,在阿婆的热情指点下,往老屋村出发。

越往里走,路上草木越盛。

由于是土路,野草把车辙都淹没了,只能通过野草的高低依稀辨别出路径。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半晚到达。

站在村口,只见荒草凌乱,屋瓦残破,很多泥瓦房已经完全塌了。

红砖房大部份还挺立着,但瓦顶稀碎,大概率无法住人了。

唯有三栋水泥平顶房完整,村中祠堂也保持完整。

路只修到村口,再往前是石板小径。锁好车子,廖固在村中转了一圈。

首先祠堂是不能住的,虽然房子很好,虽然牌位迁走了,还是不住好。

排除祠堂,剩下的三栋平房,一栋一层的,两栋二层的,一层的排除,易招蛇虫湿气。

最后廖固选定了朝向东南,院里有口井的那栋二层平房。

水井是压水井,虽然锈迹斑斑,廖固试了一下,还能用。

敲掉浮锈,刚开始摇出来的是浊水,几分钟后,上来了清水。水源搞定,心头大定。

一楼的门是挂锁,窗户玻璃三块碎了两块,室内空空,墙脚已生出青苔。

没有撬锁,从旁边楼梯直接上二楼,二楼门敞开着,同样空荡荡,当年搬家时,应该是不急不躁,搬得很仔细,窗户同样是坏的。

探明情况,开始搬东西。先把卫生工具搬来,粗略打扫一下卫生。

肩扛手提,跑了十多趟,才把所有东西搬完。

搬完东西,廖固站在车前,犹豫着要不要把燃油倒掉,来个破釜沉舟。

现在是劲头上,但保不齐,明早起来还能坚持。

人啊,都是逼出来的,不逼一下自己,不冲动的人,永远难见新风景。

深吸一口气,拔油管,拧油盖,倒备用油桶,一口气干完。 完了走开,大口喘气,看着天边的余晖,闻着刺鼻的汽油味,耳边回响着杂乱的鸟鸣声,感觉世界远离,黑暗降临,吞噬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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