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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这视角有限,无论如何也只能看见他家老板正环抱着姚芯,手或许是搭在对方的腰上,微微低下头去,两个人的脸凑得极近——

“……好、好了吧!”

姚芯的双颊烫得惊人,像是刚出蒸笼的面点,雪白松软的面皮上还冒着香甜的热气。他手忙脚乱地推开程湛,见对方的手还恋恋不舍地搂在自己腰上,便伸手在他胳膊上打了几下,“放手,我要回家了……!”

程湛心满意足,倒也是如他所说地放手退后几步,目送着姚芯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不一会就没了踪影。他又在楼下站了一会,正准备转身上车去,又见到前方楼道里的声控灯再次亮起,从楼梯的拐角处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姚芯脸颊上的热度还未消散,与他四目相对,匆匆抛下一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便再次转身飞奔上楼了。

姚芯回到家,冲进洗手间往自己脸上扑了一捧冷水,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发呆片刻,随后抬起手背蹭了蹭,刚降温的脸上又可疑地泛起两抹红晕。

等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手腕上缠着的纱布才想起来,一晚上都没顾上和苏裕清说两句,自己可以说是为了救他才深入虎穴,不得好好地让对方感谢他一下。

思及此,他又想到自己压根没问苏裕清住院的房号,无奈之下只能点开和程湛的对话框卖乖道:叔叔,苏总监的病房号是多少啊?[小兔戳手指]

程湛回了他六个点。

程湛:……

程湛:不知道。[小兔冷漠]

姚芯盯着那个一脸冷漠的Q版小兔子,默了默,还是没忍住,打字道:你不要偷我的表情包,好奇怪……

两秒后,程湛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过姚芯也没找到前去探望苏裕清的机会,对方做完全身体检,当天下午就回了公司上班,想来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

而关于施彦昭的事情,姚芯也只是避重就轻地跟宴雁和钱垣聊了两句。前者听着听着饭都忘了吃,最后送上四字锐评“你们男同”;后者则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多的反应,好像只是听到“某某今天上班迟到了”一样平静。

姚芯原本也觉得钱垣对这些八卦之事毫不在意的,倒是在两人结伴回家时没忍住和他多说了两句细节——反正钱垣也不会外传,自己经历了那一遭,也没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平静。既然想找人倾诉,钱垣自然是不二人选。

只是没想到,当他提到施彦昭对苏裕清病态的喜欢时,包括那一屋暗房,各种各样的照片……听到这里时,钱垣竟是出声询问道:“你觉得这样的喜欢,很可怕吗?”

说到这里时,两人正并肩一起往地铁口走。已是晚上九点,这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上行人寥寥,初夏的栀子花零星盛开在道路两侧,香味伴随着夜风拂来,沁人心脾。

听到钱垣这样问,姚芯抬起头想了想,说:“嗯,实话实说的话,我觉得的确有点可怕。”

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钱垣一瞬间紧绷的神情,继续道:“我有注意到施彦昭收集的那些照片里,其实大学时期的苏总监是最多的,那时候他的拍摄视角也是正常的。

“我觉得,他最喜欢的,肯定也是那时候的苏总监。而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他想把对方强硬地禁锢在自己身边,就像禁锢在那些相片之中,那他还能看到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的样子吗?”

不知不觉间,钱垣已经落后了姚芯几步的距离,他看到后者转过身来笑着看他,发丝被风温柔地吹起,对他说:“喜欢一个人本身又没有错。”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根本不用他费力气去做什么,我自己就会留在他身边啦。”姚芯笑眼弯弯地向他比划着,“就像小行星一样,我从他身边经过,‘咻’一下就被他的引力捉住,以后就都会围着他转啦。”

钱垣望着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姚芯的手,随后,又在后者惊讶的注视下轻轻放开。

他弯了弯嘴角,轻声说:“那他真幸运。”

六月伊始,还未过夏至,天气却已闷热起来。

室内空调运转着嗡嗡作响,窗外蝉声阵阵。游宸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同背景音中抬起头来,长时间俯身的姿势使他的肩颈传来难以忽视的酸痛,他麻木地转动了两下僵硬的肩膀,目光落在黑板左上角已经被翻到个位数的倒计时上。

在看到那个数字的瞬间,游宸几个月来被各科试题占满的大脑短暂地出现了一块空白,直到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问他,“宸哥,下午打球去不?”

游宸收回目光,然后摇了摇头,说:“有人来接我,我回家。”

同桌了然地“哦”了一声,便转过头去拍拍前桌的后背,照样问对方要不要去打球。

后天高考,学校今天下午就放学生回家去了,老师再三叮嘱过他们别去打球,少做剧烈运动,要是不巧受伤就难办了,但体育班里各个都是闲不住的,被锢在教室里这么几个月,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机会,实在是不打不快。

时间飞速流逝,下午五点半,放学铃准时响起来。班级里顿时嘈杂一片,桌椅推动声,叫嚷声一并响起来,游宸再次检查了一下已经空空如也的桌面,背起包就向外走。踏出教室前,他回头看见抱着球跃跃欲试的同桌,没忍住还是提醒一句:“小心点,别受伤了。”

“好嘞宸哥!”

高考将近,整座城市都跟着一起紧张起来,市里的几家大型企业都被划分了学区范围,要在高考那几天进考点学校搭棚应援,给考生送水、做志愿者服务等等。

苏裕清刚经过险被囚禁这么一遭,比连加一个月的班都让他身心俱疲,还没等他完全调理好,又马不停蹄地忙活起新的工作来。倒是他注意到,姚芯这段时间上班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积极,只要看见他,就要凑上来旁敲侧击一下,问他公司的学区划分出来没,具体施行计划确定没有……

苏裕清稍加思索就恍然大悟,姚芯那个弟弟——他记得好像是叫游宸,不就是今年高考吗?

意识到姚芯多番询问是为了什么,苏裕清心里有了底,翻了翻公司下发的文件,倒是真在里面看到了游宸所在的那所高中。他忍不住就要逗逗姚芯,便在最近一次后者问到的时候,佯装思考,拿出手机对着上面的名单挨个念过去——故意漏掉了那所高中的名字。

果不其然,姚芯眼巴巴地望着苏裕清,越听越失望,头顶并不存在的支棱起的耳朵也耷拉了下去。他闷闷不乐的模样,看得苏裕清又不忍心又想笑,硬下心来没直接告诉他真相,姚芯还不死心,又问他,“没有了吗?你是不是看漏了?”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看漏?”苏裕清信誓旦旦地说道,说着把自己的手机放低了些,并朝他的方向偏过去,“不信你自己看看。”

姚芯果然上钩,立刻黏到他身旁去看,几秒钟后,他指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愤愤地抬起头,说:“这不是还有嘛,你真的漏掉了。”

苏裕清配合地低头查看一番,故作惊讶,道:“哦,还真漏了,抱歉啊,我刚没注意。”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转而询问道:“平时上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啊,怎么就这么关心这所高中?按这个顺序排下来,我估计……”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姚芯的胃口,才继续道:“我们组应该也排不到这所高中去值班。”

姚芯刚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又撇下去了。

他这一连串变化的小表情叫苏裕清尽收眼底,后者几乎要忍不住笑了,这才抬手揉了把姚芯的头。

姚芯正失落着,猝不及防被他摸了头,莫名其妙地抬起脸来,就撞进对方溢满笑意的眼底,“逗你的。”

“……哈?”

“分组划分还没下来,反正这些学校距离我们公司都差不多远,我可以申请一下……”

姚芯一拳锤上他的胳膊,苏裕清装作疼得龇牙咧嘴,前者头也没回,转身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大门。

虽说姚芯被苏裕清几句话逗得气急,但得到后者确定的回复还是让他定下心来。

仔细算算,他都快要有一个月没和游宸好好说上过几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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