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佛道辩2346(1 / 2)

昙影紧追不舍,“杀人也是辅国安邦?你的祖师没教过你—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如此弑杀只能适得其反。他老人家还说—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斲者,希有不伤其手矣。敢问道友是司杀者,还是代司杀者?你如此做,虽没伤到自己的手,却伤了天下百姓的心。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你这是在助陛下,还是在坑害陛下,还是要陷陛下于不义?这责任岂是你能担得起的?这就是你所谓的治世之道?你难道不是以道之名,行不义之举?”

见昙影咄咄逼人,董谧心中愤恨,本有心发飙,但见皇帝听得饶有兴致,便不敢放肆。他心想,不能与这和尚纠缠于此,本身杀人确实与道相悖,自己在伦理上已落于下风,需得转移阵地。

他突然想起了皇帝的头疼病,只有吃了他的丹药才能缓解,何不将话题转移到此处。“行不义之举?哼!我等在人极宫日夜炼制丹药,这才压制住陛下的头痛。若我这是不义,难道大师还有良方?”

“头痛?陛下因何头痛?”昙影问道。

拓跋珪听闻,心中暗喜,以为这和尚真会有什么灵丹妙方,能彻底根除这该死的头痛病。“哎!朕这头痛已有多年,至于因何而起,宫中御医众说纷纭,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试用了各种药方也无济于事。倒是这董爱卿的丹药甚是灵验,服下便不痛了。”

“所谓道法自然,这医理亦应效法自然。自然讲求的是内在平衡,若是打破平衡,则天无以清,地无以宁,万物亦无以生,必将覆灭。人的身体亦是如此,内理失衡便会害病,所谓医治之法便是使其恢复内在平衡。陛下所服的丹药不仅无法根治疾病,更像是饮鸩止渴啊!”

“哦!饮鸩止渴?莫非小和尚你有高招?”

“高招谈不上,小僧倒是有一法,陛下不妨一试。所谓相由心生,陛下头痛便是着了相,靠外力是无济于事的。唯一之法就是修心,倘若陛下做到了内心平和,你的身体便可重回平衡,头痛自然会消失。”

“内心平和?”拓跋珪瞪圆了眼睛,“该如何做到?”

“不贪着、不发怒、不痴迷,不惊、不怖、不畏。陛下按此修心,稍加时日,头痛必定消除。”

拓跋珪听着,眼中已带怒意。若不是想看看争辩的戏码,或许早命人把这和尚轰出大殿。他堂堂一国皇帝,若不是当年心怀复国之念,没有如此痴心,何以建立魏国?若不是贪着于扩大地盘,何以得到河北诸郡?这满朝文武,个个阴奉阳违,若不发怒,何以震慑超纲?

身为帝王,虽坐于庙堂之高,但拓跋珪日日担心有人谋逆,夜夜担心有人会暗杀他,又如何能做到不惊不畏?

董谧看出了皇帝的心思,随即说道:“陛下乃至尊天子,早已修成正果,还要在这凡间修心?真是无稽之谈。你此为何意?莫非是想让陛下停服丹药,想阻止陛下修习仙体、返回仙宫?如此居心叵测,你莫非是秦国派来的奸细?”

“是本王带昙影入宫,你说他是奸细,想必是说本王有不臣之心?”拓跋嗣言语急促,显然也有些怒意。

“齐王恕罪,微臣怎敢有此心。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是担心殿下被此妖僧所骗。”

“妖僧?敢问董大人,你进献的丹药由何制成?”齐王身后的黄金面具发声了。

董谧听闻,感觉这声音甚是熟悉,但脸被遮住了,猜不出是何人。他随即应付道:“这丹药是专为陛下炼制,乃为仙方,怎可能告知你?”

“你不想说,我来说。你这丹药是用钟乳、紫石、白石、硫磺、石脂五种矿石配制,名为五石散,又名寒食散。为了能练成丹药,你又加入了汞和硝。这寒食散是一种致幻之药,本不治头痛,食之会全身灼热、头脑眩晕,由此会掩盖头痛,这便是陛下服用后头痛消失的原因。这寒食散药性猛烈,五种矿石还有毒性,那汞和硝也是毒物。你这不是为陛下医病,而是在给陛下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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