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平衡才是精髓2348(1 / 2)

众人无不惊讶,《道德经》是何等精深,却被此人用两个字解说。但细细品来,他所引用的章句却如此贴合这两个字,众人有心辩驳,一时间竟找不出破绽。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讲的好,甚合朕意!这位先生如此解读道教祖师的言说,确实有新意。朕听完,就如同醍醐灌顶,顿时觉得耳聪目明啊!好,好!”

见皇帝夸赞对手,董谧心中起急,忙说道:“陛下,此人言之凿凿,实属诡辩,陛下莫要轻信于他。”

“哎!董卿,今日这朝堂辩论开放自由,你若能辩倒他,尽管出招便是。”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且问董大人,你当如何呢?”黄金面具显然在向董谧发难,“你可以大笑,不笑不足以为道啊!”

“你莫要逞强,小心物壮则老!中华文化诸多支流,祖师之言只是一个支流,你所谓的‘平衡’二字,如何现于其他支流呢?”董谧聪明得很,自觉辩不过,便来了个声东击西,继续抛问题。他很清楚,问问题容易,回答起来却不那么容易,他只要抓住几个破绽,便能扳回整个战局。

“好说,好说!天下纷乱,易学盛行。何为‘易’?‘易’便是‘道法自然’,这自然是自然而然,是环宇万方运行的规律,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这个易有三解,其一为变,这环宇中万事万物、芸芸众生,无时无刻不在变,在变中成就了三千大千世界;其二为简,于纷繁中抽丝剥茧,化作一阴一阳两仪,于是成就了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较、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的对立统一;其三为定,大千世界,凡此种种,纷扰繁杂,其变而未乱,究其因,在于其有运行定律,其准绳即是平衡。

《易经》,作为群经之首,其内核也是‘平衡’二字。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何为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而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

这太极即是阴阳平衡,阴阳交融间,两仪即显。不仅如此,两仪所生的四象—老阳、少阳、老阴、少阴,阳爻和阴爻捉对而现,递次演变,周而复始,其中蕴含着平衡。四象所生的八卦,亦复如是,也必然在平衡中循环往复。”

“哼!想必接下来你要对儒家夫子下刀了吧!”董谧喃喃道,空气中弥漫着酸溜溜的气味。

“动刀能砍到谁呢?不过你一语中的,夫子们的言说倒也离不开‘平衡’二字。孔夫子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何为‘时中’?时时处于中道,这中道便是平衡。所谓中庸,即是两物齐平如衡。儒家讲求修身、齐家、治国,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

“天子以至于庶人?敢问大师,该如何修身呢?”董谧提高了声音。他这是故意在提醒皇帝,如果这个面具脸的回答不合圣心,他或许能扳回一局。

“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这些皆是修身之法,董大人该如何选择?”

董谧听闻,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你这厮,我在问你问题,你却反问于我。我修道之人,自然同于道了!”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致中和即是修心之本法。董大人方才这一怒,‘中’何在?如此肆无忌惮,‘和’又在哪里?中者,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达道。守住大本而达道,其要义在于尺度的把握,而把握尺度在于平衡。

平衡即有,中和即致,才有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儒家的修心之法,所追求的是内外兼修,向内求心之平和,向外求仁义与礼信。如何修得内心平和?于宠辱而不惊不畏,于得失而不喜不怖。何以如此?平衡使然。所谓内心平和,无非是在内心做到宠辱平衡、得失平衡,如此释然,即有平和。”

“该如何外求仁义与礼信?”皇帝拓跋珪又来了兴致。

“所谓仁义是一种姿态,是强者发乎心对弱者的悲悯,有此悲悯心,方有仁义之举。所以,无论是行仁,还是兴义,都应是强者对弱者的单方惠及,而非双方互惠的行动。”

“一派胡言!”一个人从群臣中跳了出来。此人是高恒,燕国旧臣,与崔宏一样,曾经饱读诗书,对仁义的理解可谓精准透彻。不知哪来的混蛋,竟敢如此曲解圣人之言,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深吸了一口气,加入战斗,“子曰:仁者,爱人。‘仁’,二人之举,相互之爱,怎会是单方之举。行仁,正己而不求于人。在上位,不凌下;在下位,不援上。上位者,下位者,皆可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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