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都是华夏族群359(1 / 2)

风波渐消,众人也都踏上了归途。元涤在元同奄奄一息之际入魏,至今已有半年余,见兄长已无大碍,便准备起身回江左,那里才是她的家。作为晋国谍者机构的当家人,元涤对朝堂的凶险了如指掌,兄长此番虽然死里逃生,难免还会遭人暗算。所以,元涤做了一番安排,明地里,让郭回听命于元同指挥;暗地里,她又指派了几个签典司亲信保护元同。

与兄长道别后,元涤踏上了南归之路,半路在宇文军军营稍作停留,带上两个孩童,一路南下。这两个孩童是“正公”张蒲的孙儿,在张府被满门抄斩之时,被齐王救下,藏在宇文军中。

军营中藏匿了两个孩童,此事迟早会暴露,为避免节外生枝,齐王与元同兄妹商议,让元涤把两个孩童带到江左。他们是张蒲留下的唯一血脉,只有远离大魏,才能安全。

墨今晨也准备离开。他此番来大魏有两件事要办,其一是帮女儿找到元同,其二是了结与崔宏的恩怨。元同找到了,女儿也安心了,虽然不知重伤后的元同能活多久,但见女儿整日喜笑颜开守在元同身边,他倒也放心得下。

不过,他心中倒有些不悦,女儿来得不巧,元同已情定宇文小姐。好在女儿不离不弃,还成功挤走了宇文家的丫头,但元同至今却态度不明。

墨今晨心中不解,女儿对元同的心思可谓天下人皆知,但这厮总是视而不见,也没有明确表示不接受她,这个脚踩两只船的混蛋到底是如何作想的?

江湖豪侠都是快意人生、快人快语之人,墨今晨可谓是其中的表率,他直面元同,要求元同正视自己的女儿。元同却给他玩了一招不推不就,一语不发,用标志性的厚颜笑脸回应他,迷离摇摆的眼神看起来还很真诚,却又让他阵阵作呕。

女儿这一生就要毁于元同之手。想到这,墨今晨不由得心生怒意,却又不敢有任何举动,生怕伤了女儿的心。他心疼女儿,心中默默为她流泪,但女儿脸上却时刻洋溢着幸福,像是在告诉他—一个人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女儿真的长大了,墨今晨已没有能力干涉了,好在元同并非极恶之人,他似乎可以放心把女儿交给元同。

与崔宏的恩怨,经历过种种事端,墨今晨也已释然,心中再无纠结。墨今晨再无牵挂,他告别女儿,以及心中的女婿,踏上了征程,回到隐居的山谷。一代大侠,就此隐退,消失在血雨江湖中。

高僧昙影也要走了,草堂寺还有无数经文等着他去译著。不过,他的离开并不是那么顺利,一个人打乱了他的计划,此人正是崔宏之子—崔浩。

或许是圣人的至理名言听得太多,初涉世的崔浩看不惯周围的一切人和事,这些人整日听着圣人的教诲,满口的圣人之言,却做着各种令人作呕的勾当。

即便是饱读诗书的父亲,崔浩也颇有微词,还时不时用圣人之言挤兑父亲一番。父亲不仅没有生气,而是耐心给他讲为臣之道、朝堂生态,给他讲如何明哲保身、光宗耀祖。父亲的耐心并未感化年轻的崔浩,一想起那令人作呕的朝堂,他都会发一通牢骚。家乡遭遇天灾,崔浩奉父命回乡勘察灾情,亲眼目睹了满目疮痍,也亲耳听到拓跋绍一伙如何借机搜刮民财、镇压灾民。

他很是绝望,不禁对天诅咒这乌烟瘴气的政治生态,希望这些人面兽心统统死去,还世间以洁净。父亲为赈灾多方筹粮,让崔浩看到了父亲腐朽躯体的一抹光辉,也让他燃起一丝为政的希望。然而,父子同时遭候猬营暗算,险些丧命府中。死里逃生后,崔浩心中那点希望之光熄灭了,对朝堂政治也彻底绝望了。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这是有志青年成长过程的必由之路。昙影的到来,让崔浩再一次看到了曙光,那曙光就在昙影的脑门上。疗伤期间,他时常听昙影和元同谈天说地,但最让他记忆犹新的是二人对佛法的探讨。渐渐,他发现那道希望之光已不在昙影的额头,而在佛法中。

此后,他一有时间便拿着那本《金刚经》研读,但始终无所参悟,直至前几日听到昙影与元同辩论“空无一物”。与众人所达成的共识不同,他以为“空无一物”就是空无一物,只有脱离这尘世才能悟到空,元同口中的世间佛纯属天方夜谭。

于是,他发现那道希望之光已不在佛法中,而在寺庙里。他悟到了真正的求佛之道—空门悟空,空空如也,乃有解脱。

崔浩要拜昙影为师,昙影欣然接受。昙影甚是喜欢这个双眼通透的少年,若能助他成长,也算是一种布施。昙影准备离开时,崔浩提出要跟随,其目的不言而喻,自此遁入空门。昙影并未应允,他不能就这样带走崔浩,于是找来崔宏商议。

听闻儿子要出家为僧,崔宏心里又气又急,儿子虽然看不惯这朝堂种种,但也不至于出家啊!儿子出家了,将来由谁去光耀崔氏一门呢?崔宏坚决反对儿子出家,但晓之以理无用,动之以情无果,雷霆大怒也无疾而终,他已无计可施。

在崔宏无奈之际,元同出现了,又搬出了五柳先生的那首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伯渊,你可知五柳先生做此诗是何意吗?”

崔浩愣了一下,说道:“元兄前几日已经讲解过了,一个世间佛,一个寺庙佛,世间佛度百姓,寺庙佛度僧人。”

元同点点头,“嗯!如此解尚可。”

“尚可?元兄为何这么说?”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