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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警察的随身电话响起。

周危舌尖抵着腮,更嘚瑟,“接呗。”

警察半信半疑接起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再挂断的时候,明显对周危态度好了很多。

“你说你们激动什么?”

周危扶着桌面,又摸上鼻青脸肿的脸,“我想和这位同学交个朋友,却被打成这样。”

“你们也不能因为谁报警,就谁是好人啊。”

喻禾不怕事,抱着胳膊说,“猪鼻子插葱装大象。”

“你说什么呢?”周危不爽的嘁了一声。

他撑着桌子起身,走过去。

喻禾看起来稚嫩,打人起来却又像个爆火的辣椒。

刚转学过来的周危一开始沉迷他的长相,此刻又迷上这股劲。

越来越靠近喻禾,警察上前提醒他,“你最好别动他,这是蔺一柏的另一半,喻家的小少爷。”

周危推搡他,“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可在我这里不受用。”

他爸爸调任省厅,还能有人不听他家的话?

两边都是达官显贵家的人。

警察夹在中间不好做事。

喻禾站起身,挂着微笑,“叔叔,你让一下。”

警察犹犹豫豫退开。

眼前的人像是苍蝇一样烦人。

喻禾向周危招招手,“你过来。”

“这才对嘛。”

周危大摇大摆过去,毫无防备。

喻禾忍不了他,抬腿就是一脚,踹得周危捂着裆部蹲下身子,大喊大叫。

赶来的周危父母正好看到这一幕。

尖酸刻薄的话充斥在房间里。

“周厅长的太太这特长挺不错,比上次晚宴弹钢琴好了不止一倍。”

蔺一柏进门就嘲讽。

他个高,白衬衫上套着一个薄款风衣,黑西装更显得腿长,这一身颇为绅士感。

摘下耳蜗的喻禾看到靠山,立刻跑过去,掀开外套,钻进温暖的怀里。

蔺一柏敛着眼皮看他,喻禾正好从怀里抬起头。

眨眨眸子,像是无辜的小鹿。

乖乖的。

就是耳蜗不见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

喻禾抬起手,摊开,耳蜗正躺在手心里。

蔺一柏知道,喻禾这是嫌周夫人太吵,特意摘下了。

他弯腰给喻禾戴好,“能听清吗?”

“可以。”喻禾抿着唇,又缩回衣服里。

“周青,周厅长,”蔺一柏压着眉头,脸上带着一抹冷笑。

宛若低温却又即将雪崩的冰山。

周青最先反应过来,丢下还在哎呦哎呦的周危,“蔺总您怎么来了呢。”

“这都是小打小闹,我正打算教训孩子两句的。”

“是吗?所以你太太就在教训我家的孩子?”

周青将周太太拉扯到一旁,又朝前走走,十分赔笑,“太太有些着急过头,还请蔺总见谅。”

这次可踢到铁板了。

刚听到周危受伤,他心里着急。

进了调解室也没有细细打量对方的样貌。

哪里知道这是蔺家的人。

蔺一柏没接受道歉,说出让周青血压更高的话,“你太太教训的是喻禾,是我们蔺、喻两家的脸面。”

喻禾这个名字,让周青两眼一黑。

而蔺一柏一上来又扣了顶大帽子。

这让周青有些难言。

他刚上任,有豪门需要攀上自己,可他也需要去依附当地的豪门。

就像是汴临市的蔺家和喻家。

这两家,蔺家本就树大根深,而喻家和蔺家成为亲家之后,地位水涨船高。

本想着,两家之中,能攀附上一家,他的升迁之路就能更稳,

哪成想,他这个混球儿子一下得罪俩。

周危还陷在爸爸怎么这么留意小心面前这个男人的时候。

周青有些着急,“周危!快过来给喻少爷道歉。”

“我没错!”

周危忍着下体的疼痛,指着脸上的伤,“明明是他打的我,凭什么我道歉。”

蔺一柏扫了这个小屁孩一眼,凉飕飕地来了一句,“周厅的儿子,还挺有‘风骨’?”

“是脾气不好,就养了这一个孩子,太太把他娇纵过头了。”

话落,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巴掌声响彻调解室。

周危被周青的一巴掌,打回了椅子,“还不道歉!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周太太一见孩子被打,扑过去拦在周危身前,“哎呦,你这是干嘛啊,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就不能心疼心疼他啊。”

那边乱成了一锅粥。

而警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笑。

调解室的监控在周青进来之前,按照对方的要求关闭了。

这会,吃亏的也是他们。

这一巴掌,打懵了周危,更是吓到了一直埋头当鸵鸟的喻禾。

单薄的身子猛地一颤。

蔺一柏察觉到动静,隔着衣服抱上喻禾,弓着腰问他,“他怎么欺负你了?”

风衣底下的喻禾摆摆脑袋,闷声说,“他上课总缠着我,下课又撵我,还突然摘我的体外机。”

“受伤没?”

“没有。”

“他还说我是聋子。”

蔺一柏拧着眉头,面露不耐,腔调却又温柔,“兜兜难过了。”

“才没有。”

他现在能听得到,被说是聋子又怎么样呢。

而且就算听不到,他还有好多好多的爱,那也没关系的。

喻禾不冒头,蔺一柏就隔着一层布料和他小声聊天。

中途不知道说了什么,喻禾嘀嘀咕咕长篇大论。

蔺一柏听得也耐心。

警察缩在角落,嘴唇都快绷不住。

周家不是最能拿权力压人吗?

这会终于也被压了。

“周厅长,周太太,要处理家务事就回家吧,别打扰人家警察处理公务。”

蔺一柏看他们吵的差不多,一声压所有。

“周危呢...我看国内的环境也不适合他这个性格。”

蔺一柏轻拍喻禾的后背,说出的话却冷,“伯蔺集团愿意资助他去国外读名校,周厅长觉得呢?”

“这...蔺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周青怎么会读不懂蔺一柏的意思。

他擦着额头的汗,“您都觉得国外适合,那就去吧。”

“爸爸!”

“周青!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听蔺总的!”

周青一锤定音,“那蔺总...对我的工作还有什么指导吗?”

蔺一柏挂着商务假笑,“我一个商人,能有什么指导,全凭周厅长自己了。”

“喻少爷,今天实在对不起。”

周青对着喻禾点头哈腰,“日后喻少爷有需要周某的地方,我必定尽力。”

这件事适可而止。

周危被周青接回家,浑身反骨,都不舒服,“凭什么我要去留学,他打的我!!”

“闭嘴,”周青眯着眼睛,“蔺家的人你也敢惹。”

周危低下头,有些怨念,“我又不知道他是蔺家的。”

周青怒骂,“平日里叫你多留意这些人,你是一点都不愿意,天天就知道喝酒蹦迪,饭桶一个。”

“我是没办法了,你去了国外,过几年再想办法回来吧。”

周危才不愿意。

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委屈。

埋头滑动着手机,联系自己的“大哥”搞事情。

【真好,算是替天行道了。】

【就是就是,他可烦,早晨坐在那里,整整两个小时,不停抖腿可烦人。】

【混混一个,要不是他爸,哪家大学愿意接受他啊。

【听说要转学了吧,喻禾喻少爷也敢惹,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背景。】

【还得多谢喻禾了,估计全校,只有他对上周危,可以手拿把掐。】

【昨天打的太痛快,要不是我着急上课,早就掏出手机录制视频了。】

因着昨天早晨和周危起了冲突。

喻禾下午便请了假,在玉兰馆又休息了一个下午,第二天下午赶过来上课。

他单肩背着书包,哼唱着歌,走上法学院楼前的台阶。

顶着大太阳,易书站在廊下躲凉快,余光瞥见喻禾,他连忙跑过去。

喻禾见到他,也是一惊,“你怎么来了?没课?”

“这会没有。”

课表之前喻禾给易书发过一次,他知道什么时候,去哪里能找到人。

易书先是扒着看喻禾的人工耳蜗体外机,又看了看他的手和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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