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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祺煜顿了顿,“你是说……咬我的事?”

“咬你?”南星蓦地一怔,“我咬你哪了?”

庆亲王一脸无辜地撩开素白广袖,露出一排血红的牙印来。

南星的眼圈顿时红了,刚想伸出手,却又缩了回去,焦急地问道:“疼吗?上药了没有?”

“疼,上过了!”

“抱歉,我昨天……”南星勉强撑住神色,尽量平静道:“王爷若是觉得别扭,我这就收拾东西,马上搬出去。”

“搬出去?”周祺煜似是有些意外。

南星垂着头,继续道:“你放心,坨坨我会带走,决不会拖累你的。”

“你要搬去哪里?”周祺煜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去找你的寒石兄?”

南星不解地抬起头——这与齐寒石有什么关系?可他分明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满腔的阴阳怪气。

“齐兄远在嘉峪关,我带着坨坨自然不便找他。”

周祺煜不依不饶道:“他在京城的地契房契,不都交给你了吗?”

南星辩解:“我只是帮他收着而已,再说我咬了太子爷,留在这里只是祸患,还是回徽州……”

“不准!”周祺煜斩钉截铁道:“太子的事你不用管,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样。”

话虽如此,可南星毕竟没有天生当累赘的觉悟,不死心道:“王爷放心,你的药已经配得差不多了,即便我回去,也不会……”

“不准!”周祺煜再度打断他,“郁太医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么?”

“可是……”

“谁说我觉得别扭了?”

南星愣了片刻,蓦地反应过来,“王爷……你……”

周祺煜不错眼珠地盯着他,像是冷笑,又像是玩笑道:“亲也亲了,咬也咬了,占完便宜你就想跑?你怎么不问问本王的意见?”

南星:“……”

“从今以后,你要对我负责!”周祺煜一字一顿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庆王府,听明白了吗?”

南星:“……”

听明白才怪!

他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决了堤,将满腔的痛苦与委屈放声哭了出来。

可是哭着哭着,又被对方气笑了——他一介白衣,无权无势,要怎样对堂堂的庆亲王负责?

难道要他三书六聘,把人八抬大轿地娶回家不成?

事已至此,生米煮成熟饭,南星自觉贱命一条,怎样都无所谓了,唯一在乎的就是周祺煜。

哪怕他对自己有一星半点儿的勉强,南星都绝无二话,马上收拾好铺盖,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毕竟对方身份特殊,天潢贵胄,难道真能奢求他抛家舍业,和自己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吗?

南星没那么傻,也没那么不自量力,他深知即便再不舍得,眼下得过且过,也早晚有到头的一天。

不过,这也让他终于认清了自己对于周祺煜的感情——情之所起,向来没个缘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倘若都能为人所控,又岂会有情不自禁,肝肠寸断一说?

“鼻涕都快流成河了。”周祺煜难得卸下自己高深莫测的伪装,看热闹似得递给他一块手帕,说道:“用完记得洗干净,还给我。”

南星破涕为笑,接过手帕擤了把鼻涕道:“你趁早死心吧,都脏成这样了,洗不干净了。”

“若是如此……”周祺煜脸不红心不跳道:“就只能连着你,一起赔给我了。”

完了!南星心里又是“轰隆”一声,这下彻底没得救了!

他认命地苦笑了一下,自己怕是要被周祺煜这张遮天蔽日的大网,罩得再无解脱之日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

美眷如花,似水流年,日子过着过着,忽然转了个弯,随即便换了个方向,继续流转起来。

经历一番惊心动魄之后,周祺煜差人给南星告了假,留在府中休养生息,很是过了几天闲云野鹤的生活。

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东宫太子还真就消停了,从头至尾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果真没再蹦出来,瞎搞什么幺蛾子。

日子回归正轨,一切恢复如常,除了周祺煜之外——南星惊奇地发现,平日里庆亲王人模狗样的正经,果然都是装的。

你说他仗势欺人也好,恃强凌弱也罢,反正自打那天之后,周祺煜干脆原形毕露,连装都懒得装,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南星的卧房,轰都轰不走。

不过好在,他也只是霸占而已,最多就是把南星当成人形枕头抱一抱,除此之外,倒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过,这算是哪门子体统呀!

南星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明白——他和周祺煜两人不清不楚,不当不正的,虽然已有了肌肤之亲,可彼此还隔着层窗户纸,谁也不想主动捅破,生怕一不小心,会把这镜花水月的温存,毁于一旦。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一处芥蒂,便是方若琳。

南星基本可以断定,他被太子下药,八成与她有关。可又因为周祺煜的关系,本能地对她心生愧疚——无论如何,自己都有第三者插足之嫌,对于正主自然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只能把这些憋在心里,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好在那日,身边有恭让通风报信,周祺煜这才及时赶了过去,虽然过程凶险了些,可最后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贞操之外,他也不算有什么损失——况且还都阴差阳错地给了周祺煜……说来说去都是造化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南星一连几天不露面,空留林谨如在太医院过了个寂寞,这日一散职,便忍无可忍地找去庆王府,非要见上南星一面。

“哎呦我的贤弟,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想死哥哥了!”

第四十八章 八卦

林谨如话音刚落,这才发现,庆王殿下正好死不死地戳在一边,算是将他不正经的开场白听了个一溜够。

林谨如:“……”

他瞬间收敛了没骨头似的吊儿郎当,站成一根横平竖直的棒槌,毕恭毕敬地行礼道:“见过庆王殿下。”

周祺煜破天荒地识了相,点头回礼道:“既是同僚来访,本王就不打扰了,林太医,请自便。”

说完,他晦暗不明地看了南星一眼,便风度翩翩地离开了。

林谨如这才如释重负地吁出了一口气,埋怨道:“王爷在这,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声!”

南星顿时没了脾气,“你跟个炮仗似地冲过来,我来得及吗?”

好在林谨如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就满不在乎地抛之脑后,大大咧咧地坐下道:“听说你这几天不舒服,没事吧?”

南星不甚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中暑了。”

“哦。”林谨如煞有介事地看了他片刻,“心主血脉,其华在面,郁贤弟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看来恢复得不错呀!”

南星做贼心虚地顿时红了脸——该不会被他看出什么不成?

这破事牵扯太子,又有庆亲王搅在其中,倘若真的传了出去,简直可以不用活了!

还没等他回答,林谨如便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幸好你这几天不在,你可不知道,太医院都乱套了!”

南星不解,“出什么事了?”

林谨如端起一张八卦脸,眉飞色舞道:“就你出诊那天晚上,东宫连夜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招了过去,说是要给太子会诊舌头,那惨状,哎呦,就别提了!”

南星不由一怔——太子的舌头,正是被自己所赐,如果当时下嘴再重些,兴许能让他一举“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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