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 2)

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能够惊吓到他的东西。

  我真的不知道呢。

第6章

  后来教授把我的功课减少到一星期三次,余下的时间兰蕤为我请来武术教师,其实我懂得一点格斗技,但不是这些……古老的Porcelain拳术,剑术,而兰蕤亲自教我如何用刀。他将别墅里的小型健身房重新布置成训练场,半游戏地同他过招时,我吃惊地发现,假如我不利用自己本能赋予的疾速来躲避,单凭招数,他甚至是可以制住我的,他有很好的技巧,显然经过了很久的修习。坐在榻榻米上,他抱紧我微笑说:“小时候家里每个人都要学的。”

  他数给我听,我见过的未雨和未离,其实都熟习相当程度的格斗技,至少对付寻常意外足以自保无虞,至于未澈……兰蕤笑了笑,“澈堂哥是专业人士。”

  他不再说下去,拉我起身继续练习。

  其实他有一年假期可休,但他只给自己一个星期,于是我们去了巴黎,住市中心他母亲置给他的公寓,并不大,精致且旧,有几十年历史。我们住四楼。客厅里有木格子百叶窗,风景太好,远处就是埃菲尔铁塔,抵达时正是傍晚,举目四望,满眼烟霞,依稀有白鸽飞过,我看见曼妙丝巾般蜿蜒流远的塞纳河。他给女佣放了假,于是整间公寓只剩我们两人。我再次有了惊奇发现,兰蕤做起家务来,手势并不荒疏。

  他笑说是读中学时住校的成绩,然而他甚至会一点厨艺,至少一日三餐不成问题……这让我怀疑他在伊顿公学里参加的课外活动难道是家政社——俨然不大可能。客厅里有一对十八世纪最盛行的S型情侣椅,白柚木漆金边,优美柔和的美术式云头线条,椅垫和靠背上的织锦绘着的精美纹样是茶花和栀子。我们蜷缩在椅子上喝茶,相对无言,窗外吹来巴黎夏夜混着星光的风。

  离开巴黎前夜我们去听了场小提琴演奏会,主角是个二十一岁的东方少女,英文名字是Wicker·Sue。我轻轻读入场券上的Porcelain文,很特别的名字,粟其柳。

  原来,是粟,不是苏。

  薇可·粟。

  兰蕤打电话给花店订了一束雪白栀子。女孩的表演精彩绝伦,我的音乐修养只是兰蕤熏陶出的那一点点,可是也听得出,那种逼人的动人。她身材窈窕,穿银朱色斜肩长裙,裙脚飘出一圈细细的镂花蕾丝,纤细脚踝看上去柔韧有力。她生得很美,眉眼细媚,薄薄的唇抿紧时流露微弱抵御气息,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在台上是完全自控的,表情荡漾在若有若无之间。谢幕后兰蕤牵我的手带我到后台,一路居然毫无阻挡,穿过大批安保人员和贴身保镖,我们找到她。她正把琴放进琴盒,毫不意外——至少那神色里看不出丝毫意外——对兰蕤点点头,“奥琪德,好久不见。”

  兰蕤把花递给她,她并不道谢,接过去将脸庞埋进去深深呼吸,“我很喜欢。”

  她言辞简洁一如入场券的精致设计。我差不多明白这是盛名之下极度自信已达宁谧的自在悠然。一如她拉起的那支谢幕曲,《心无定属》,来自一张我听过的专辑,《NAME OF W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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