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13(1 / 1)

从雅丽姐家跑出来后,直接把家里的东门栓死了,我用了一天的闷闷不乐来消化与接纳这样结果,时不时在眼角溢出一两滴泪水,这些都会悄悄地避开父母的眼睛。

毕竟是我未听他们警告,还收到了他们能知道而我并不知道的结果。在那时,我忽然就不想长大了,这种未知的可能中有我不能承受的,比如今天这种分离,带着猝不及防,带着对往昔太过真实的回忆。

炕桌上还有丰盛的节日剩饭,两个肥白胖都的大馅包子压在几个刚贴成的黑豆面饼子上,娘给爹递过,还有一个分开给我和弟,如果在常日这个会分给弟弟,我和娘就吃饼子。桌上的菜,肉菜摆到爹和弟面前,我们母女的是一些素菜和咸菜。

娘小心翼翼地把一块包子递到我眼前,我抿了抿嘴。前天中秋节的滋味又上到嘴边。

中秋节的热闹是属于每个人的,父亲和家族里远近的爷爷叔伯都会喝酒庆祝,所有的女眷都在厨房边忙碌边欢声笑语打个嘴把式,孩子们饿了就给个包子或圆月贡品里的月饼或水果,等到酒桌上的男人们酒足饭饱,离席而去,所有的女眷就着剩菜剩饭才胡拉几口,鸡腿和大块肉也不忘塞到孩子们嘴里几口。

在我儿时记忆中过节形式就是这样的,直到分家之后,我们的家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团圆。所以,在我最初的认知中,节日的热闹是男人们的推杯换盏,是女人们的忙前忙后,也是小孩子们嘴里的馋。

只有过年节下才有的白面食对于一个常年吃饼子的孩子是一种博爱。可是今天我却没有胃口来吃,依旧拿起半块饼子,夹了几口豆角塞到嘴里,低着头慢吞吞地咀嚼着。

“东门栓上,以后先别打开了!”爸带着几分愠怒下了这道命令。

“唉!我这就去!”娘就要起身出去。

“娘!我把门早就栓好了!”边说边大口噎着饭,强压着内心的不平静。

“好!好闺女!慢点吃……”娘放下筷子瞅着我。

爸和弟低着头大口朵颐,白切肉被咬的滋滋冒油,节日的滋味在他们的嘴里总是会变得拖泥带水,安静地咀嚼声有节奏地响起,似乎今天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爸是个运输司机,当兵复员被安置在市运输公司,自然我们家的生活相对滋润很多,在别人家还吃着纯棒子面饼子时,我们家早就参上了黑豆面,还会时不时蒸上几回白面馒头。

自然这种时候也都是在爸回家的时间里,一个月才会回家一次,每次回来也就待个两三天。这两三天,家里就会来很多人,谁家家里有矛盾了,谁家急需要用钱了,谁家有婚丧嫁娶重要的事了,有一次东村柱子奶奶家的小叔,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不知在哪割伤了腿,几个人抬着慌里慌张先进了我家,让我爸想办法。

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一个下雨天,几个人簇拥着闯进我家,一个个慌得不行,眼巴巴瞅着我爸。

我钻进人群,小叔的小腿上划了深深的一道两寸长的血口子,反着血淋淋的肉汩汩冒着血。那一次我看到了一向沉稳的爸竟然露出一丝慌张。捻灭手里的烟卷,皱起眉头。

“哎呀!伤这么重!你们咋不上八爷那去呢?”还是娘的一句提醒才把众人唤醒,我爸他不是医生!爸自己也从这思索中顿悟。

“对对,赶紧从这边出去,去找八爷!”爸爸忙着给他们开路,一同跑出去。

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也是村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他在我的心中是一座高山,仰望敬之,不敢违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