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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竖子焉敢辱我!”

  虽被指着鼻子骂了,步瞻面上却没有丝毫愠意。他垂下目光,看着坠在地上的杯盏与匕首,反而轻笑着道:

  “岳父大人,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您又为何着急着寻死?”

  姜闻淮冷笑:“步幸知,事已至此,你何必假惺惺地跑来拦我?我姜某宁愿死,也不会与你这等谋逆犯上之徒沆瀣一气!”

  步瞻也笑:“姜家果然满门忠义,令在下钦佩。”

  “步幸知,你究竟要与我说什么?”

  “没什么,本相不过是许久未见岳父大人,想与您叙叙旧罢了。”

  他从一侧又抄起一个杯盏,置于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

  “哦,我还有一事未告知岳父大人,您的女儿姜泠已怀了本相的孩子。作为她的父亲,想必您知晓这一喜事后,也会与我同样高兴罢。”

  果不其然,步瞻话音方落。

  姜闻淮身子一震,怔怔地转过头。

  021

  周遭又潮又闷,似有寒风料峭,随着步瞻的话语一同袭来。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墙,回荡着姜闻淮的声音:

  “步幸知……你是要拿你的亲生骨肉挟持我?!”

  盘坐在地上的男人情绪激动,瞪圆了眼眸。他千算万算,始终算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为了保下姜家唯一的血脉,他不得已将女儿嫁给了步瞻,却未算到泠儿竟在这个节骨眼上怀了那奸相的骨血。

  姜闻淮更未料到,眼前这个人何其自私无情,竟连那还未出世的孩子都要被他算计。

  步瞻面色平淡,对上他的眼。

  男人手里捏了盏茶杯,干净的手指修长漂亮,像是在把玩着一枚棋子。灯光幽幽,昏暗不明,他精细的眼神也是同样的阴冷而晦暗。

  “岳父大人言重了,”他笑了笑,“我只是忽然记起来,您似乎是京城里最有学问的夫子。无论是诗文,策论,典注,整座皇城无人能出您其右。就连那原本毫无本事的六皇子,也被您教得知书达理、满腹经纶。”

  将策反还说得这般义正辞严……姜闻淮气得浑身发抖。

  沉闷了片刻,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扭过头去,冷声:

  “左相大人记错了,老夫已不再教书,您还是另请高明罢。”

  “是么?”

  步瞻挑了挑眉,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能拥有世上最好的老师。”

  他的话虽陈恳,态度却不能让人瞧出多少诚意。说这话时,他睨了眼对方脚上的铁链。姜闻淮朝墙壁里侧挪了挪,双拳攥得越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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