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33(1 / 1)

 “祖宗,你且离铜笼远些。”姜掌事赶紧上来扶开她,“可不许贪凉,这样跪一夜,非得跪出病来不可。” 杜若挑了挑眉,“哪就这般柔弱了,之前不常来这边跪着吗?” 她自然知道如今不比之前了,之前跪一夜最多身体累一些,今日她不知自己会怎样熬过去。但总算还有一点烛火,心中便稍定了些。 姜掌事给她将散落在胸前的头发拢了拢,默默退出了静室。 * 这厢,魏珣回了杜有恪处,只将先前的信件置在火焰上方烤了,待字迹现出方才拿下细看。 此时,正值杜有恪归来,便被他唤了进来。 这几日,两人虽住在同一个院子,但因杜若之故,杜有恪虽还是同他一般谈笑,却也不主动找他。 “殿下有事要吩咐?” 魏珣听了这话,无奈道,“每日寻你说话,便都要这样开场吗?” “你住我这,鸠占鹊巢,还想我有什么好脸色。”杜有恪给自己倒了杯茶,本还想给他倒一盏,结果拎着茶壶到一半,直接扔给了他,“何时你有本事住进鼓楼去,我再给你倒!” 魏珣笑了笑,也没接话,只将茶壶推至一旁,伸手将信件递给杜有恪。 “寻个可靠的人,按方子抓药。” “谁病了?”杜有恪可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也不像寻常药方。 “姑母。”魏珣倒了盏茶,“记得不要用大内的医官,也不要邺都城里的。你认识的江湖人士,总有擅医的吧。” “母亲!”杜有恪豁然起身,“母亲得了什么病?” “坐下!”魏珣蹙眉道,“不是什么大病,姑母不是老头疼吗,我给她寻了个方子。” 顿了顿魏珣又道,“姑母要强,总是不说,还是父皇与我说的。既如此,你且悄悄地做了,别驳了姑母面子。” “那就说我孝敬母亲的,给她炖的补药!”杜有恪收了方子,转而又嫌弃道,“今晚听闻你和阿蘅在庭中散步,怎么你还住我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魏珣垂眸,嘴角扬了扬。 上辈子,新婚之夜他说了那样的话,亲手将她推开。 而这一世,新婚之夜,她废了他一条手臂,亦将他推开。 左右是自己的报应罢了。 何况,她要的原也不是他的手臂,她是要他的命。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只起身道,“我先歇下了,你别忘了方子的事!” “遵命,信王殿下!” 魏珣也没再理会他,只回了寝殿休息。 熄了烛火,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包涌而来。他却只是睁着眼睛,静静地盯着帷帐。 如同前世,最后的几个年头一般。 大约是是从永康二十五年,他送走凌澜后。这世间故人皆不再,唯他山河永寂。 彼时,他已经归政于年轻的天子,朝堂政务也没有谁敢拿去扰他的。他避在鼓楼中,想感受一些她的气息。 他原本是想回蘅芜台的,然天子好意,早年间替他重修了信王府,只是修葺间不慎湮灭了关于她的全部痕迹。 他便在鼓楼中,等他的妻子,回家。 天下已定,仇人皆化了白骨。杜氏也重证了名声,入了太庙享世代供奉。他想,她应该是消了气,愿意回来了。 而且好多事,原不是她想的那样,他一定要和她说一说。 起先好多人都告诉他,杜若已经死了,死在他归国前的一个月。可是他不信,整整十七年,明兵暗子,翻遍魏国上下,寻遍周国四海,都未曾寻到她的尸体。 没有见到尸体,他便相信她还活着。 后来,敢告诉他杜若已经死去的人,也都入了黄土。剩下的那些人,便也不敢逆着他,皆闷头领命探寻。 他便愈发相信,她还活着。 他守在鼓楼里,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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