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226(1 / 1)

 “好!”魏珣揉了揉她发顶。 杜若便眉开眼笑,接了针线又缝起来。 结果,针还未落下,便听魏珣的声音又想起,“如此,今岁就绣这一条衣襟,剩下的来年再说。” 杜若持针的手,抖了抖,顿在一处,不敢下针。 茶茶并着一众侍女皆掩口笑过,遂而识趣地退了下去,守在外间。 不知是何时开始的默契,但凡两人在殿,他们便不需女使奴才在跟前伺候,只彼此帮衬。 入夜,杜若缩在魏珣胸膛,睡得酣沉。 魏珣目光落在她左臂上,默了片刻吻过她额头,将她身后被衾掖好,亦合上了眼。 他将她揽的更紧些,望她能睡得舒坦踏实些。 心中亦盘算着,今日猎来的鹿,除却给她做靴子,还能作做身斗篷。又一想,库中存着的浆果已经过了日子,不甚新鲜,制出的蜜饯少了滋味,她成日喝着各式汤药,也就蜜饯还能过一过口。半月前便让西境送鲜果,再两日也该到了。转念又想起既要缝补刺绣,给他做新衣,殿内烛火且换一批净烟的,灯罩也换成琉璃罩更好些。 如今,他记这些事,简直要比记行军路线,沙盘图例还要清楚。 近来便这三桩事,且先办妥了。魏珣捋了遍,想着未有遗漏,睡意亦有点起来。 然,刚要陷入梦中,便觉怀中人一阵战栗,从他怀里退开身往里躺去。 魏珣睁开眼,望着一副瘦削的背脊不住颤动,那条断了筋脉的手臂被她压在身下,仿若这样便能闷住噬骨的疼痛和酸胀。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碰她,只静静望着,听一点她隐忍又急促的呜咽。待到呻|吟声渐缓,呼吸声平顺,确定她已重新睡去,方才从后头抱住了她。 夫妻多年,即便无言,他也懂她的意思。她不仅仅是怕扰到自己,她更怕她的疼痛刺激到他。 所以,他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是,他同样清楚,一根筋脉挑断一半,邺都皇城中的天子,他的皇兄除了杜绝杜若再司鼓传音,自然还有别的意思。 为着那层意思,他总是牙根咬得作响,然望着身畔的人,亦只得默默松手。 她为他们兄弟和睦,君臣冰释,做出的努力,他不能无视。 魏珣随杜若往里侧躺去,将她圈在怀中,仿若这样,便能帮她挡住外头未尽的风雪。 平旦时分,杜若又疼了一回。 这次她实在没忍住,她疼得想哭,但就是留不出眼泪。魏珣也没忍住,将她一把按入胸膛,手上按揉,口中安抚。 倒也没有太久,杜若缓过劲来,一头薄汗蹭满他衣襟。 她抬手抚平他眉间皱褶,轻声道,“等开春天气转暖,我便不这么难受了。” 魏珣冷着脸,眼睛一如中秋那晚,腥红一片。 “你笑一笑!”杜若无法,翻身从他喉结吻到胸膛。 魏珣合过眼,一把将她压在身下,终于还是冲她笑了笑,哑声道,“乖,我不生气。” * 日子倒也平静,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这日,杜若难得比魏珣先起身,不为其他,就为给他穿之前做好的新衣裳。她原也无法伺候他更衣,左右捧来送到他手中,帮着穿上罢了。 雪衫月袍,银襟广袖,腰间别的是那年她绣的香囊。 魏珣往镜中看了一圈,挑眉道,“较城中最好的绣娘,差的不是一丁半点。看看这针脚,本王可没穿过这般连线头都不藏的衣衫。” 杜若冷哼了一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从小到大,我也没梳过这般糟心的发式,编发还能外翻。” 茶茶没忍住,带着一众女使进来,“两位主子,容奴婢们伺候吧,一会还得去紫英殿宴请属臣呢。” “出去!”两人不约而同道。 还在早春,便是踩着鹿皮靴子,披着斗篷,殿中熏炉高燃,但因紫英殿上殿门需敞开,不过小半时辰,杜若便有些受不住,左臂半截似刀割般疼。 “先回去歇着吧。”魏珣喂了她一盏药酒暖身,只道,“只一点,酒在我这吃了,回去和苏氏她们,可不许再贪杯。” 杜若垂首努了努嘴,起身行了个大礼,道了句“妾身遵命”便施施然下了殿。 殿下诸官员一路相送,她含笑受礼,待走出殿外,面上笑容却已散尽。 临漳当地及治下七州十三郡的官员,她皆是认识的,至于原信王府臣子便更是熟络。可如今放眼望去,已有近十中之三换了新人。 杜若回首望向魏珣,魏珣也未避开,只以目示意,让她安心。 紫英殿中,自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魏珣坐在正座上,兀自晃着酒盏。另一手中缓缓摊开一张字条。 “春风渡,日光好,薪火常备,静候佳音。” 魏珣冷眼看着殿中这两年新调的官员,上月更是趁着边关换防,时值西林府军中的一位将领病故,邺都城内的天子直接就派了英策军的将领前来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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