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色授(新)22(1 / 2)

  朝露一把推开檀木梳,回身蹙眉道:

  “阿母说得这是什么话?如今,连阿母也要来逼我吗?”

  母亲掰正她的头,直直对着铜镜,仍旧有条不紊地为她理着散乱的发,梳子卡至打结处时,拉扯头皮,痛得朝露咧了咧嘴。

  “这世上,女子只有依附男子,方可立足。如今有王上在,方可予我们母女俩庇护,若是他失了势,你那些叔伯,只会变本加厉对付我们。”

  “啪啦”一声,朝露将梳子重重砸在妆台上,起身摇了摇头。

  “阿母此言差矣。”她深吸一口气,道,“女子若是靠嫁人谋取后半生的幸福,那女子的命运,岂不是永远掌握在所嫁之人的手中?”

  前世,她嫁给李曜,万千荣宠系于他一身,她的所言所行,一切都要以他的喜怒为准则。

  身为后妃,容要端庄,行要得体。不得再骑马射猎,不得再说胡语,更不得妒他宠幸其他嫔妃……

  只有死,才随心所欲了一次。

  这样的日子,她绝不要再重来一回了。

  话音刚落,朝露又被母亲硬生生按回了妆奁凳前,听她泣诉道:

  “阿母命苦,十四岁沦为戴罪之身,去国离乡,来到这腥膻之地嫁给你父王,如今又被迫二嫁你叔父。我一汉人,在这西域异族立足,何其不易?那佛子当众斥王上杀兄娶嫂,阿母也为千夫所指,被骂为不伦,更是连大门都不敢出,何至于此啊!”

  “如今你叔父视他为眼中钉,我们母女俩日子哪会好过?你叔父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方才阿母真是怕呀,怕他一冲动就要杀了你了,我的心肝肉啊……”

  朝露心中既是厌烦又是惊恐,咽喉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一般窒涩不已。

  前世,母亲也如此劝过她,她当时唯唯诺诺,乖乖照做,怎么就没有听出话中之意?

  生她养她的母亲,畏惧人言,不堪谴责,也要用她这身皮囊,堵住悠悠众口,求得那新王庇护啊。

  叔父是威逼,是利诱;她的母亲,更是四两拨千斤,那朱唇所吐之言,字字句句,像是细细密密的针似的,一根根扎在她身上。

  母亲一手拢着她的一绺发辫盘成髻,另一只手握着一支血红的宝石簪子,在她手中华光流转。

  正是朝露前日握在手中,想要刺破脸的那一支。

  尖利的簪头将她盘起的发髻一下子刺穿,将方才如云如水的青丝一把牢牢固定在头顶。

  朝露想要逃,双肩却被手肘牢牢按住,望着铜镜里的美人妆发既成。

  “为何这几日都未有得手?他不肯要你吗?”

  朝露垂眸不去看铜镜里令人惧怕的美人,指甲几欲攥破掌心,道:

  “他佛心坚定,是不会区区女色破戒的。阿母,你不必白费心思了。”

  铜镜里的母亲冷笑一声,灵巧的手指将她鬓边的碎发勾去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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