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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一口气,波娜的手搭上实验室的掌纹门锁,纵使是她,在面对心仪的男孩子时也会很忐忑,尤其是这个男生还不喜欢自己,甚至可以说对她是深深的厌恶。

对阿韧,波娜并不像对自己的前护卫罗熊那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把控他,罗熊是心甘情愿臣服在她膝下的,所以波娜可以恣意地在他面前展现自己坏的一面,不用担心被抛弃,不用整天惶惶会被背叛,可门后面的这名少年就像一匹桀骜的烈马,不是给点甜头就会轻易朝她沉下双膝的类型,她没有信心完全驯服他。

因为这个原因,她不得不狠心打断了他的腿,让他再也离不开自己。可即便这样他的心性也还是太烈了,她已经杀掉了他目光所至的那个女人,但这样都没能让这名从东方来的少年心变得软懦下来,也没能动挪一丝半点他的目光到自己身上。所以遇到阿韧就会变得超级没安全感的波娜又把他给栓了起来,囚禁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这间“牢房”里,只允许她完全放心的那只傀儡每天在固定的时间进入送饭,照顾他的病体。

门无声地打开,阿韧坐在椅子上,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和身后拖着的那根长长的黑色锁链在洁白的房间里异常刺目显眼。波娜没有刻意压抑自己进来的声音,推进器转动的声音和裙摆摩擦的细微声被房间里的安静衬得很响,但是少年却没有抬起头来用或是憎恨或是怯懦的目光迎接她,他看着墙壁,似乎在放空,也可能在沉思。

波娜有些恼了,她不允许他的脑袋里想着和自己无关的东西,哪怕他想的是刚才吃的饭也不行,“你怎么不迎接我?”

推进器加快了转速,嗡嗡的声音响得更加密捷,波娜快速靠近阿韧,她冷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少年没有抬头,“我的腿被‘大小姐’变成了这样,”他转眸看着波娜,特意把大小姐三个字给咬得很重,“你难道在指望我爬着迎接你?”

他的脸色也冷得可怕,两个人对峙着,终究心里对他暗暗含着喜悦和期冀的波娜先败下了阵来。

她落到地上,双手捧住阿韧那张不含柔意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最起码,你现在离不开这里了。”她挑起半边眉毛,神色嚣张又得意,“你这具身体,是我的了!”

阿韧用力偏头甩开她的手,他嗤笑一声,两只眼睛如吸噬魂魄的深渊,“是的,我的身体输了,但加西亚,你这个恶鬼,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思想和灵魂。”

他抬起头,傲然逼视着美艳如白雪的波娜,身后的锁链被少年的动作扯得哗哗响,但即使它的重量再沉,也拴不住他一颗奋力昂扬的头颅和向往和平与自由的心脏,他的声音低沉,但铿锵有力:“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怦咚!

被这么直白而粗鲁的拒绝,波娜的心脏居然猛地一收缩,她被少年那双带着恨和怒的眼睛直视着,脸颊快速染上了一层鲜艳欲滴的红,“来人。”

墙壁上的监测器应声转动,里面流出保镖肃漠的声音,“大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波娜用力掐紧了阿韧倔强的下巴,尾音都因为兴奋而上扬,“把他搬到我房间里。”她直起身,看着阿韧的那双金属腿又补了一句,“不许伤到他。”

阿韧在心里面嗤笑,(还真是荒诞,)折磨他最狠毒的家伙居然堂而皇之地说这种话。

二十分钟后,阿韧被几个保镖牵着锁链送到了波娜房间里,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的金属腿,走得困难又吃力,那些保镖冷漠得像机械,一路都在催促他快点,甚至看他走得跌跌撞撞的,眼里还隐隐生出看不起这个残废少年的意思。

阿韧咬着嘴唇,在夏侯家接下的任务给了他在浮满尖锐白骨的泥泞里走下去的力量,手腕上的这条丝带则抚慰着他伤痕斑驳的心,金枝留下的丝带让一向暴躁的少年按捺住了脾气,没有和这群被吞噬掉了大脑的可悲生物计较。

他们已经和尸体无异。

但他还是活着的,他必须保住自己的大脑,保住自己清醒的意识,这是他在加西亚手里唯一能护住的东西。不沉沦于魔鬼的淫威,是他身为一介凡人唯一能为了整个世界抵抗到底的事。

少年被一直送到了加西亚那张柔软的床上,舒适还带有香味的床像洒满媚粉的蜘蛛网,勾|引着他抛弃自己的意识陷进去,阿韧故意在不明显的位置掐破大腿上的伤口,刺骨的痛意令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床上鲜红色的帷幔如同大朵玫瑰的花瓣,它们不断摆动着身体,时不时就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像美丽的魅魔们故意在他耳边吹气,诱人无比。阿韧却觉得这顶帷幔中央空白的吊顶上一定挂着很多他看不见的,可怜无辜的灵魂和鲜血淋漓的心脏,这些心脏中流出丝线般绵长不绝的血,一点点染红了这顶供加西亚休憩的帷幔。那些绵延的血线一直持续到房间中的浴室里,绵延到加西亚那颗罪恶的心脏里,生根其中,迟早抽芽怒放出鲜艳的花朵,那是无数冤魂无处呐喊和申诉的滔天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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