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6（1 / 2）

在朱暮彤和张文晶周六见完面后，她第二天全天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地休养着自己的左眼，完全没有再出来活动。

思绮帮她在网上下单的两个“趴窝宝贝”都已然收到，其中一个是辅助朱暮彤晚上趴着睡觉可以垫在脸部的一个垫子，朱暮彤笑称它是“马桶垫”。没错，乍一看就像是垫在马桶上的座套，中间有一个脸部大小的椭圆空洞，旁边是软海绵。这当然比马桶垫套要厚实很多，用以让脸垫上去就像是趴在带圆洞的按摩床上，可以保证呼吸顺畅，同时不会让面部周围硌得生疼。而且还有两个条装的海绵可以像背包肩带那样垫在肩膀到腋下的部位，这样可以避免胸部挤压带来的憋气和不适。

第二个神器则是她在坐姿的状态下使用的，那玩意儿是个充气的“座墩”状物体，朱暮彤戏称它为“马桶”。它上下两面被脸部大小的空洞贯穿，坐着的时候把它放在大腿上（可不是坐在它上边），高度正好可以到达胸部，这样可以确保朱暮彤低头向下时，脸部正好可以垫在圆洞被它支撑着。其作用和“马桶垫”以及按摩床的圆洞类似，减小颈部压力的同时可以确保呼吸畅通，毕竟全天趴在床上很不舒服。更巧妙的是，这个“马桶”两旁还各开了个能容纳手臂的缝隙，左右贯通，这样可以把两只手臂插入其中。那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把头和手一起埋在一个取暖炉里呢！

据左思绮说，现在很多中学生午休时有人会用这玩意，不再像以前那样趴在课桌上打盹，一起来不是额头一个大红印，就是胳膊麻了，或者流了满课桌的口水。

朱暮彤就在这或趴或坐的状态下，用听音乐或有声书来打发着时间。

朱菲也知道女儿和张文晶会面，但只简单问了下他的近况，就没再多谈及暮彤感情的动向。毕竟在当初，她也只是简单在微信里知道过这个女儿口中的“大师兄”以及当年看到暮彤和他分手后的伤心流泪，但并没有详细了解过这整个经历。以朱暮彤这么独立的人格，自然不愿意让母亲还来操心自己的情感波折。

左思绮这周末公司正在紧张筹备年会，而她作为刚入职的年轻员工，又是后台部门，自然属于被抓壮丁出节目的重点人选。同时她看暮彤手术后状况稳定了一些，也没来打搅她，只是每天发发微信，聊聊各种八卦。

尤其是之前网上的那波热搜，这两天也逐渐褪去。尽管暮彤当时看完各种键盘侠的评论后，感觉心里一片愤懑，不过理性如她自然也不去过多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反而对声援、安慰和鼓励她的那些网友们心怀感激，只是并未在网上做出半点回应。

她深知，自己既不是也不想成为公众人物，这种舆论的漩涡，只不过是一些既得利益者借势兴风作浪罢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倒是思绮还时不时在网上回怼一下那些无知的网友和博人眼球的博主们。

朱暮彤目前最焦急的事情莫过于她术后的恢复情况。自从手术第二天她复查拆掉纱布后，发现目前的左眼视力可以说是完全丧失，甭说测视力时她看不到视力表的第一行，就连医生在她眼前比划手指，她也看不清有几根手指头，就看到眼前一片模糊。而这两天由于她左眼手术伤口又红又肿，还伴随着刺痛，所以她几乎全天闭着左眼。但有时哪怕仅仅睁着右眼看东西时间久了，也会同样引起左眼的酸胀。好在这样的情况，在她晚上熟睡的时候会自我恢复，每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眼睛都处于全天最轻松的状态。而就在周日的晚上，朱暮彤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在梦里，她梦到无数双眼睛。先是一双充满睿智深邃的眼睛，她认识，这是大师兄的眼睛。然后她看到一双千娇百媚的桃花眼，不用说，那是陈欣颖的眼睛。接着是左思绮天真烂漫的大眼睛，还有自己妈妈那双慈祥又饱经风霜却略显松弛的眼睛。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双眼睛，其中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左眼布满了血丝，一片红色。

而那红色先是逐渐变得鲜艳浓郁，像要渗出鲜血一般，然后越来越亮，宛如红宝石一样璀璨。进而，那红光突然褪去，在恢复眼白正常的一瞬间后，却又开始泛起金光，先是在瞳孔里闪闪烁烁，然后愈加强烈，接着金光蔓延到眼白，随之整只眼睛变成金色，不久那金光变得如此强烈，让她的整个梦境都被一片绚丽灿烂的光芒所笼罩，并吞噬了梦境中所有的眼睛，以及周围的一切景象。

没过多久，她感到那金光逐渐收拢成一道光束，涌向自己的左眼，就在她下意识赶紧闭上眼睛，企图阻挡这强烈的光束时，自己在梦境的脑海中出现一道金色爆闪，随即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接着便感觉自己天旋地转，犹如从山峰跌落山谷一般，不断下坠，她突然脚下使劲一蹬，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

朱暮彤睁开朦胧的双眼，缓缓从趴着的姿势由床上起来，发现妈妈此时已经在厨房为她做着早饭。就在她担心触碰到左眼而抑制住揉眼睛的动作时，突然感到今天的左眼似乎比前几天早晨还要轻松，这几天的酸痛刺痒感，竟然完全消失了。她赶忙下床凑在梳妆台上的镜子前，仔细查看着自己的左眼，赫然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没有了红肿的状态，竟然完全恢复了正常，而那明亮的眼睛中居然似乎有一抹金光逐渐消散。

而朱暮彤此时最关心的还是视力，这时她闭上了右眼，单独测试着自己的左眼。让她惊掉下巴的是，映入左眼的景象居然如此的清晰，好像当下左眼的视力要比自己出问题之前还要好！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想要伸手去拿眼前的镜子，可就在这时，眼前一片重影，她慌忙睁开了右眼，才让自己的手顺利拿到了镜子。

朱暮彤一边对着镜子扒开左眼眼皮仔细研究一边寻思着：“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恢复视力，还不稳定吧。可是为什么能恢复得这么快呢？这不免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她又闭上自己右眼，单独用左眼凝视着自己的梳妆台，前方的物品无比清晰，就连化妆品瓶子上的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啊！可是当她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的那只小招财猫，眼前又变得模糊起来。那不断招手的猫爪居然给她带来一种眩晕的感觉，迫于本能，她瞬间睁开了右眼，坐在了梳妆台前的座位上。

当她再次不甘心地只睁开左眼来观察自己这个不算大的房间时，依然眼前的东西都非常清晰。梳妆台后是尚未拉开的碎花窗帘，遮挡住窗外刚刚升起的太阳。她又把视线移动到旁边的书桌上，那些散乱堆放着的书籍，以及摆在上边的艺术台灯和蓝牙音箱，都直接纳入了她的眼帘，完全清晰可见。

“咦？等等！”就当朱暮彤用她这只左眼单独凝视那蓝牙音箱上的时间显示屏时，一下子愣住了。

“上边的数字是在跳动么？”就在刚刚，7:26变成7:27的时候，她看到最后那个数字在“6”和“7”之间竟然闪烁了几下。不过随即又正常了。

“哦？难道是显示屏接触不良？”朱暮彤也没多想，起身把窗帘拉开，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入房间，外边的天好蓝啊，尽管透过窗户依然可以感受到室外的寒冷。

当她再次坐下来后，又不自觉地把目光挪回刚才那个方向，就在这时，音箱显示屏又在“7”和“8”之间闪动了几下，最后变成了7:28。她赶紧睁开右眼，然后闭上左眼，没错，是7:28，左眼没问题。

“看来是显示屏有问题了。”朱暮彤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于是再次做起了左眼的单独测试。

只见她站起身，转动自己的视角，先后看到门口的沙发、衣帽架、门、衣柜还有床，她对自己左眼的视力恢复非常满意，因为眼前无论是壁纸纹路还是床单图案都看得真真切切。唯独当她把目光转回招财猫那摆动的猫爪时，还是会感觉模糊。

“不能太贪心，哪可能好那么快啊！慢慢来吧，这已经太出乎意料了，不是做梦就好！”她心里嘀咕着。

可就在她不经意又看到那个音箱显示屏时，数字“28”和“29”之间闪动了几下后，最终定格在了“7:29”。

“奇怪，为什么这个显示屏只有最后一个数接触不良？”于是她索性伸手去拿音箱，但突然又出现了一瞬间的莫名眩晕，随后又恢复正常。

她拿着那音箱，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又用左右眼交替观察了一会儿，而就在她再次切换成左眼后，发现这一次居然代表着分钟的后两个数字同时都出现了闪动，在“29”和“30”之间来回切换了几下，然后显示屏上呈现为“7:30”并停止闪烁。

“啊？这是显示屏被我拍严重了？”朱暮彤边想着边在手里翻弄着这个音箱，可这一翻弄，竟让她眼前的音箱又变得模糊起来，大脑中又有了瞬间的眩晕感。

“我这可能是眼睛还没好彻底，也可能是低血糖了。”于是为了避免眩晕，她闭上了左眼，只睁着右眼，把蓝牙音箱放回到桌子上，这次没再出现眩晕，同时显示屏也没再闪烁。